“您的学生皆品性端方,有君子之风,此番社学自瑞阳县而建,应为其他诸县开一个好头。”
文先生闻言,那不苟言笑的面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温和:
“那便借你吉言了。”
随后,丁衡直接做主让诸学子散去,只不过在他们离开前,将社学的一概规章制度告知他们。
“大人,您是说真的吗?社学不用我等交束脩?”
“大人,社学里面当真还提供一日两餐吗?”
“大人,社学……”
乙班的学子们方才站出来只是为的是一腔热血,可是却没有想到离了许氏学堂,他们立刻就有了更好的社学!
只免去束脩之事,便足够让他们高兴不已!
“不错,但社学虽条件优良,可却需考试入学。尔等此番归家,切记不可轻慢学业,他日社学落成之日,本官会再次来此,希望可以与诸位再会。”
丁衡一番勉励之言,说的学子们激动不已,随后他们这才纷纷行礼告退。
丁衡也请文先生朝外走去,对于身后的许氏族长和刘怀仁置之不理,他一边走,一边道:
“这么些年,一直未有先生的消息,未曾想先生您竟然在此。”
“当日我在外游历,不幸遇匪,适逢夏日中了暑气,得一许氏族人所救,听闻许氏族学尚缺先生,这便自告奋勇来此,却未曾想到……”
许青云步步高升之余,许氏一族也渐渐移了心性。
丁衡和文先生前脚离开了课室,许氏族长和刘怀仁也并未多留,匆匆离去,只是临行前,刘怀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望
飞。
若不是这安望飞太过难啃,他岂会这般失利?
日后没了功名,他只能为吏了!
可这一次,安望飞并未低头,他亦是冷冷的回视回去。
丁大人说的对,如此恶师,不配他尊敬!
刘怀仁被安望飞的一眼,看的又惊又怒,但却不等他说什么,便被许氏族长直接拉走了。
而等课室清静下来后,安望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徐韶华的面前,他一脸郑重的看着徐韶华,几度哽咽,他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这一跪,他跪的心悦诚服。
和此前懵懵懂懂被爹带着跪不同,这一跪,安望飞满怀虔诚。
一月以前,他被甲班那些许氏子弟百般欺凌,毫无还手之力,他亦不敢还手。
他安家日后荣辱皆系于他一身啊!
他本就负重前行,可却前路一片黑暗,坎坷崎岖,荆棘满途。
他日日在绝望中挣扎,如同即将溺水的人……直到,徐同窗抓住了自己的手。
那一刻,他将被殴打的蜷缩在地的自己拉了起来,也为他本就濒死的心注入了一分生机。
“徐,徐同窗,我何其有幸,与你为友!”
徐韶华一面将人扶了起来,一面含笑道:
“我更期待,他日社学之中能与安同窗常相见。”
徐韶华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可是安望飞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自己站了起来,他对上少年含笑的眼睛,不由红了红脸,忙匆匆回到座位:
“这个好消息我要赶紧告诉我爹,他日再请徐同窗小聚庆贺!”
二人就此作别后,课室中只剩下徐韶华叔侄二人,徐韶华看向方才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等着的徐宥齐,朝他伸出手:
“齐哥儿,我们走吧。”
徐宥齐点了点头,伸出小手紧紧握住徐韶华的手,半晌,这才犹豫着小声道:
“叔叔,你……是能掐会算的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