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瓶州下辖的十数个县中,不论是人口还是大小,都只能是中等偏下,而且距离宝瓶城也很远,但他却有一桩好处,就在贺兰山下。虽然吉乡所处的贺兰山脉这一带极为险峻,可险峻之处,却也最是喜欢出产一些天材地宝。
像上了年份的人参、何首乌等名贵药材,便以这一带的品相最佳。
而且吉乡靠近贺兰山的几个村镇,在偿试着种植这些名贵药材之后,竟然出乎意料的获得了成功,纵然比不上山里那些年份货,但在入药之上,品相和质量,也比外界要强得多。
这一下子吉乡的份量可就大大提高。
于是严珂就到了这里,吉庄也就建了起来,收集到的大量药材就储存在庄子里进行分捡,最好的,自然是要上贡给严圣,品相一般的,便拿出去交易,而最次的,则直接在庄子里加工成各类成品药丸,然后再出售。
吉庄,对于严家来说,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资金池。
严珂这一次去宝瓶城,带走了庄子里绝大部分高手,一来是因为路上着实不太平,一般的马匪不敢轻易捋严家的虎须,可终究也有像野狼这样不要命的,专挑严家下手。
而这一次货物之中,有极其珍贵的一只千年老参,严圣要拿来送给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别的东西像成药之类的,被劫了也就劫了,了不起损失一些银钱而已,但这支千年老参被发现之后,就一直移栽养在吉庄之内。要是它被劫了,那可就再也没有了。
所以不但严珂这位七品好手亲自出马,还带上了庄子里大部分高手和吉庄的一部分驻军。
寒风呼啸,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要从天上压将下来,站在望楼顶上,严珊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头。
别说是五品修为的他,便是修为到了八九品又如何?不入先天,这寒热便仍然能让你难耐。
“大公子,这天寒地冻的,谁能在野外呆太长时间?那不是寻死吗?”站在严珊身边的周焕抱着一根铁棍子,头上戴着一个狗皮帽子,两个长长的护耳垂下来在下巴下边紧紧地扣着,一只鼻子却是冻得通红。“巡庄的兄弟、瞭望的兄弟们怨气都大得很,快冻成狗了。”
严珊瞟了一眼周焕,冷哼一声道:“周教头,是不是我爹不在这里,你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爹走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一应防护警戒,要比寻常更加用心才是。冷?能有多冷?没看见我不也在这里吗?”
周焕呵呵一笑,看着黑沉沉的庄外,道:“大公子说得是,您都身先士卒了,那些个拿薪饷的庄丁们,的确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我自然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我可是靠着庄主吃饭的呢!”
“你知道就好!”严珊冷冷地道:“在吉庄里,啥也不用干,一年便能得上千两银子的薪俸,这样的好事,哪里能寻到?泰安城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周焕笑道:“不若大公子您先去望楼歇息一会儿,烤烤火,这里我来盯着就好。”
“嗯!”严珊紧了紧大氅,点了点头。
这些江湖汉子,就是要时不时紧紧皮,不然真还以为他们有多了不起呢!
不过一个六品罢了,四十出头的人还只有六品,前程也就如此了。
对于自己来说,六品手拿把掐,七品也不是没有指望。
走进望楼,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坐在火炉边,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站在门边的周焕,腰微微躬着,极其谦卑,只是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冷芒。
转了一圈回来的周焕,踏进望楼,看着斜靠在椅子上昏睡过去的严珊,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严珊的身后,两手扶住对方歪在椅子上的脑袋,忽地向左一扳,喀嚓一声,严珊的脖子已是当场折断。
做完这一切,周焕将严珊在椅子上摆好,走出望楼,再将门关好。
“周教头好,周教头好!”不少的庄丁看到周焕,都纷纷躬身问好。
“好,好,大家都去歇一会儿吧,公子说了,体谅大家辛苦,改成半个时辰巡逻一次便好。”周焕挥挥手。
“多谢大公子,多谢周教头!”庄丁们大喜过望。
看着庄丁们走远,周焕笑咪咪地走到了大门前,将门栓给卸了下来,然后又悠哉游哉地重新上了门楼,走到了拴住吊桥的转盘处。
远处的黑暗中,三个红点在黑暗中依次绽放。
周焕从旁边提起了一把大斧头,比划了一下。
呼啸的寒风之中突然便响起了急骤的马蹄之声,而周焕高高地举起了斧头,用力劈下。
高高的吊桥轰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