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火了几天,沈经赋的脸上又开始出现笑脸。
风骨固然可贵,可人也就活几载,端着太累。
沈经赋和琮玉都懂这道理,只不过沈经赋嘴硬不愿承认,琮玉没风骨那东西,自然坦言,不介意别人说她就一为微名和五斗米折腰的烂俗人。
一路冷风刮骨洗身,琮玉走到公交车站。
车站对面有一棵歪脖子树,她以前路过,眼神驻留过数秒。
它在这条陈旧的街道,有些特立独行,像件艺术品。
她上了车,走到最后,坐了下来。
倒车镜里隐约可见站台前立着一抹挺拔身影,看不清脸,但西装革履,腰窄腿长,比那棵树更像艺术品。
她冷笑,低头看手机,教练问她明天几点到拳馆,她没回。
她又像走流程一样,翻开朋友圈,麻木地刷了一遍,最后点进自己主页,看着三年来唯一一条动态,仅一人可见,但那个人没有点赞。
因为他早把她删了,是她还留着不肯双。
那时真贱,一整年,每天都哭成孙子样,跟活不了了似的。
所幸后面两年忙了,她也渐渐活过来。
晃眼三年过去,扒皮抽筋的日子没再反复,再提起来,她已经淡如水。
还可以把这条动态连带着他的微信一并删了。
再抬起头时,那抹身影已经不见。
*
贺年演出结束后,琮玉就只剩一场春节晚会的录制,日子又平淡下来。
那天路过猫舍,有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牵着一条马犬去买猫,他身侧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挽着他的胳膊,笑起来很甜。
琮玉开车回家,没着急上楼,就待在停车场,开着车窗,抽了半盒烟。
停车场的灯明灭,她始终心如死水,翻不起波澜。
过了十八岁生日,她就很少有除了平淡外的情绪了,也不怎么会哭了,去年开始,更是再没掉过一滴眼泪,变成了一个泪腺匮乏的人。
不得不说,不哭很酷。
再浓烈的曾经泡成一杯茶,也就维持一阵的味道。时间是庸医,但做断情绝爱这场手术时,确实是个高手。
估计再过两年,她就会忘记她去过西北。
眨眼,还有半月,琮玉就放假了,沈经赋问她又要去哪儿野,她说还没想好。
后来周林律问,常蔓也问。
常蔓偶尔会和琮玉聊微信,也偶尔去看琮玉演出,她不懂戏,但琮玉一扮上妆,做足架势一开嗓,那劲儿,她就觉得名票梅派理应如此。
她有时候被琮玉的漂亮激发攀比心,也会把她跳舞的视频发过去让琮玉品鉴。
琮玉小贱人,总是说一般。
马上琮玉又有时间了,常蔓想着来一场双人之旅,去漠河看极光,于是发了消息。
琮玉看到常蔓消息时,刚洗完澡,一手擦头发,一手回复:“我去过了。”
“你可以为我再去一次。”
“以后睡醒再给我发微信。”
“怎么你变化这么大,就嘴贱这点不变呢?”
琮玉把肩膀的毛巾拿开,搭在椅背上,上身穿着工字背心,胳膊一排数字文身显现出来。
她走到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周林律送的,没喝过这牌子,看了眼配料表,果葡糖浆,蔗糖素,叫她又放了回去,关上冰箱,到酒柜拿了瓶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