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信如实道:“下官昨夜读了葛洪所著的肘后方,彻夜未眠。”
“哦?是吗?”
周围顿时来了兴致,又问道:“说说你的感受,这本书是不是粗鄙不堪,入不得你们行家的法眼?”
焦信满脸羞愧,道:“下官读了此书,方知自己虚度了四十余载光阴,为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什么医书,什么道理,全都是空谈。在百姓面前,只要能救人性命,就是良医!”
“很好!”
周王点点头,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何皇上要整顿太医院了吧?”
焦信说道:“太医院秉承皇恩,却因循守旧,不思创新,只贪图头上的虚名,却没有人愿意放下身份,为百姓做事,是该整顿了。”
周王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人,自幼饱读诗书,才思敏捷,非常人所能及,若是能心存百姓,多做些利国利民之举,岂非大明之幸也!偏偏却抱着医书不肯松手,读了再多的书,遇事不懂变通,不知与时偕行,有什么用?”
“殿下教训的是,下官受教了!”
今天的焦信已经大变样,往日那副傲慢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羞愧。
周王看了看四周,道:“现在救人要紧,等回京以后再说吧!”
“下官定全力协助殿下!”
“你就在这里看着药锅,其他人本王还不放心呢!”
“是!”
不远处的朱骥混在人群中,悄悄摸出炭笔和纸,将焦信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然后揣进怀中。
经过周王一系列组合拳下来,疟病被有效地控制住。
眼看染病的百姓一天天变少,仇源喜不自胜,连夜修书一封,送去蓝田县。
蓝天知县早已得知周王来到东乡,本打算亲自鞍前马后,奈何大明律有规定,地方官员不得与藩王走的太近,否则按谋逆论处。
思来想去,还是小命要紧,只得忍住。
如今看到仇源的信,得知东乡疟病已经控制住,一刻也不敢怠慢,赶忙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递到西安府。
西安知府再修书一封,递到陕西布政使司。
然后,陕西布政使亲自写了一份奏疏,并将东乡巡检、蓝田县、西安府的信都附在其后,送去京师。
现如今,八百里加急已经很少用了,因为有铁路。
马跑得再快,也没火车快。
更何况火车不需要休息,只要添煤就能走。
奏疏抵达京师后的第三天,周王便已经出了火车站,坐上由锦衣卫特制的马车。
来到午门,很快,一名小宦官小跑出来,说是皇帝召见。
周王躬身行礼:“遵旨!”
来到御书房,朱祁镇已经迎了出来。
“皇叔,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周王赶忙行礼,道:“臣朱子埅问圣躬安!”
“皇叔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
朱祁镇上前扶了一把,然后拉着周王的手,道:“辛苦皇叔跑一趟,这件事朕想了许久,还是由皇叔来做最合适!”
周王淡淡一笑,道:“皇上说的可是太医院之事?”
“原来皇叔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