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文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
他猛地捏住苏蔓的两颊,牙齿在口腔内上下地磨:“你和我一样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男人的指腹抵在她的脸颊处用力剐蹭,像是恨不得当场把她捏碎。
苏蔓吃痛,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丝毫胆怯退缩的意思。
“厉文彦,我和你不一样。”
至少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随便迁怒别人。
要论生长环境,她过去活得比他要更可悲。
可即使偶尔生出对苏媛的羡慕,她也没有深入想过要将苏媛弄死。
潜意识里其实她也清楚,她的苦难并不是苏媛造成的,非要恨一个人的话,那也该恨苏长宁。
厉文彦非要去恨,也该恨造成他苦难的厉天舜或是甄月如。
他不该将刀刃对向最无辜的厉闻川。
明明是上位者一手造成了两方的悲剧,可笑的是,恶虎咬死了人,人却在与伥鬼互斗。
苏媛已经完全平复完心情,又重新戴上了温和的面具,恢复成了“苏蔓”该有的模样。
在苏蔓被塞进一辆黑车前,苏媛笑颜如花般道:“苏蔓啊,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取代你活在厉闻川身边的。”
“从此这世上就再没有苏蔓这个人的存在了。”
苏蔓的嘴被贴着胶带,只能发出几声模糊的呜咽。
苏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以为她是表达自己的不甘心,于是只是回以一个轻蔑的微笑。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苏蔓并不是在表达不甘心。
她只是想要警告对方不要犯蠢。
他们犯蠢被厉闻川弄死不要紧,别连累她一起完蛋啊!
可惜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控诉,车门一拉,她的所有呜咽声全被隔绝。
安全带一扣,极轻的一声响,落在苏蔓耳里却震耳欲聋。
“按计划行事。”
厉文彦淡淡地道。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脚上的油门很快踩到了底。
车子飞速驶离市区,在没有摄像头和天眼的死角处,几人还特意又换了几辆车。
实在是相当谨慎的计划。
苏蔓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什么也看不见。
厉文彦是相当小心的一个人,即使她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她的手还是被绑到了身后。
无法动弹,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苏蔓在极度的不安中被带往一个未知地。
她默默数着时间,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几人终于下了车。
苏蔓眼上的黑布始终没有被解开,她被抱着进了一处宅邸,在大门彻底关上之前,她嗅到了一阵甜腻的玫瑰花香。
再然后,她被扯下绑在耳侧的黑布,推搡着进了一间纯黑的房间。
门关得极为严实,十几平的小房间里只开着一扇小窗,却也早已从外头锁死,只有外面的人才能打开。
房间里唯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此刻放映不出什么,全是雪花屏。
厉文彦低沉的笑声从小窗边飘进来:“怕你待在这无聊,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里忽然出现了别的画面。
画面不是很清晰,苏蔓却能认出是方祁。
只见他叼着一根烟半倚在苏家的大门口,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