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守住粮草,没有命令,不得打开!”
白衍对着牤吩咐道。
牤点点头。
“你先回府邸!我要去大营一趟!”
白衍对着徐师说道,随后让亲信保护徐师回去,吩咐徐师之后,白衍便转过身,带着牤,朝着城内大营的方向赶去。
城内大营中,在一栋栋房屋内,数十名秦军将士们分在一个人屋内,厚实的干草随处可见。
而一堆木材燃烧着的火,便是秦军士卒唯一取暖的地方。
“让我烤一烤火!”
“这天越来越冷了!外边都已经下雪,也不知道楚军要攻打到什么时候!”
“管他呢,楚军来多少,我们便杀多少!城内又不缺粮!杀到楚军不敢攻城为止!”
几个声音响起,而更多的秦军士卒,还是默不作声的烤着火,安静的看着火堆,谁都不想说话,白日的厮杀,劳累不说,这天还一日比一日冷,基本每个人都会在夜里被冷醒,不得不过来烤火,暖了身子后,方才继续去睡。
所有秦军士卒都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城破,他们都要死在楚军手里,唯有杀光楚军,他们方才能活,眼下,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他们跟着的,是名将白衍,他们都体会到,跟着白衍,他们不仅攻城立功,就是楚军精锐攻城、夜袭,也都会被白衍,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杀退。
他们谁都不知道明日,面对楚军的进攻,他们能不能还有命活下来,此时,唯有这安静的夜色,没有啸杀声的地方,才属于他们,能让他们思念家中妻儿,思念父母,一起来到这里的好友、亲戚。
“出来,快!所有人都出来!”
突然房门打开,一股冷冽的寒风瞬间吹进屋子,这让所有秦卒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就是火堆都被寒风吹得不再那么旺盛,左右摇摆。
“又有什么事?外边下雪天,出去干吗?”
一个老卒不解的问道,将士们都已经卸甲,这时候也轮不到他们执勤啊!这下雪天的,为何又要出去?
所有秦卒也纷纷看向那名打开门的将领,所有人都感觉到冷,然而面对那名将领,将士们再多怨言,也不敢说出来,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将军来了,快!”
秦军将领说道。
“哪个将军?”
一名年轻瘦弱的秦卒,满是好奇,毕竟城内的将军可不少,谁大半夜的喊他们出去?
“白衍将军!”
秦军将领催促道。
所有秦军将士闻言,全都一愣,随后纷纷起身,再也没有一句话,心中更没有一丝不满,一丝抱怨。
对于白衍将军,别看他们是魏人,但自从跟着白衍将军之后,他们都已经把自己视作白衍将军的士卒,打心底认同白衍。
这不仅仅是因为白衍给他们立功,让他们获爵受赏,也绝不仅仅是白衍领兵厉害,让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更多的,还是来自他们内心深处对白衍的钦佩、爱戴。
那么多日过去,不管是去城楼站岗,亦或者去城楼巡视的士卒,谁不知道,身为整个大军的主将白衍,并没有在府邸内,大鱼大肉,并没有在府邸内,美酒美人环绕,更没有锦衣玉食,夜色生香。
而是与他们一样,在这大冷天下,同守遂阳城,同睡干草垫,甚至楚军夜袭,第一个迎战楚军的人,并非是他们,而是还睡在城楼内的将军白衍。
他们不过一介耕民,在跟着白衍之前,都是普普通通的魏人,而白衍呢?虽然都已经知道,白衍并非白氏子弟,但所有人都清楚,白衍的来历绝对不一般,更何况如今的白衍,可是秦王嬴政的宠臣,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
本该惬意享受,甚至有危险,完全可以独自离去的白衍,却与他们一样,甚至睡在比他们城内还要危险的地方,城内所有秦军将士,哪怕曾有对秦国不喜之人,也不打算效忠秦国之人,也都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与他们一样,效力于白衍。
有些人私下里甚至打趣的说,谁谁谁不是说,来混日子的吗?若是秦军战败,就投靠楚国,怎么突然变了?不是不喜欢秦国吗?
而脸皮薄的将士都会讪笑着,说不出话,而脸皮厚的人,总会强硬的反驳一句,的确是不喜欢秦人,但他白衍虽然不是魏人,但也不是秦人啊!效力在身为齐人的白衍麾下,不算效力秦国!
秦军大营内。
所有空地,所有木屋前,全都不断走出秦国士卒,所有人全都搂着自己的身子,在黑夜下,淋着雪花,看着远处在众多秦军将士手持火照亮下,骑着战马的白衍。
虽然冷,但将士们都还是按照白衍的吩咐,走出身后舒适的木屋,来到这冰冷刺骨的寒风下,耐心听着,白衍有什么命令。
“将军!将士们都已经出来了!”
管寿走到白衍的战马前,对着白衍拱手说道,说话间也颤抖着,在微弱的火光下,嘴里也不断冒出热腾腾的雾气。
白衍骑着战马,目光看着眼前,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看不到头,数万个秦军将士的脸都不一样,在寒风之中,白衍根本无法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