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把吴慕儿吓了一个激灵,她眨巴着眼睛无措地看着心爱之人。他怎么能在他们的大喜日子凶她呢,她不过是在傅府内穿一穿红嫁衣罢了,那个女子不想一袭红装八抬大轿?可她偏偏是一身粉色被人从小门抬进来的,这是她一辈子抹不掉的污点。更何况这红嫁衣不是文渊哥哥特意让人准备的吗?当她看见粉色下头藏着一件红色嫁衣的时候,她的心异常雀跃,虽然名分难以实现,但在文渊哥哥心里她才是正妻。这是云舒然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文渊哥哥,你弄疼慕儿了。”傅文渊目眦欲裂,紧紧抓住吴慕儿的手:“谁让你穿红的!”“这个不是你让绿萝给我准备的吗,送来的时候她还说这是你特意吩咐她去专门为慕儿定做的。”吴慕儿嘴唇紧抿,表情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委屈。傅文渊看吴慕儿神色不像作假,力道向外推的同时松开她的手。吴慕儿被推得脚步踉跄倒在地上,她双眸含泪,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文渊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傅文渊没有像往常一般将她扶起来,吴慕儿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外冒的寒气。“你是妾室,不准穿红。”傅文渊刚要打发人去将绿萝叫过来,就看见绿萝身后带着一堆捧着精致小巧,花样吉祥点心的丫鬟,笑容甜美地走来。那可都是琼楼的点心,一盘就要几十两银子。傅文渊看地眼睛一紧,他给的钱可剩余不来这么多去置办这些,那就是走的公账。一个妾室,竟然比老太太往年寿辰都过的铺张。傅文渊微微皱眉。“给大爷和慕姨娘道喜。”绿萝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吴慕儿身上,表情立马变了,眉毛高高挑起,形成了一个惊讶的弧度,“害呀,慕姨娘你怎么穿红?这样逾矩可是会连累傅家的呀!”绿萝单手捂住胸口向后倾在清溪身上。吴慕儿简直不敢相信绿萝的话,这嫁衣明明是绿萝给她送来的。她很快转过弯来,是绿萝在害她。一个贱妾居然想爬到她头上去,痴心妄想!“姐姐,这不是你让人给我送来的吗,来人还说是大爷吩咐你亲自给我置办的。如今你怎么,怎么能。。。。。。”话没说完,吴慕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掩面哭泣。绿萝皱起眉头,假装困惑地看着对方:“我给妹妹置办的是粉色嫁衣,怎么会是红的。”绿萝由丫鬟扶着向前几步,弯腰仔细看吴慕儿身上的衣服。“这,这的确是妾身的错。。。”不等绿萝说完,吴慕儿从地上爬起来,假意为绿萝开脱:“姐姐管理府中庶务,还要操办我的入门席,难免力不从心,妹妹不怪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她管不好家,连嫁衣这样明显的事情都可以弄错。好一个明面开脱实则坐罪,绿萝感觉自己吃了一只死老鼠,恶心坏了。她支起一个特意模仿云舒然的微笑:“妹妹大度,都是我御下不严,原本是让裁缝师傅做一件粉色嫁衣给妹妹,另外做一件红色衣裳孝敬夫人。两件衣服送过来就放在一块,下头人做事不留心都送去慕卿阁了。”傅文渊重新打量起吴慕儿今日的红衣,是婚礼时会用到的大红色不错,但上面的绣花样式并非牡丹祥云,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红色衣服。绿萝膝盖一软,跪在他面前,低头认错:“妾身想着大爷与夫人终有一日会重修于好,便自作主张给夫人做了件和合二仙纹样式的红衣,期盼大爷与夫人将来能够家庭和合,婚姻美满。”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眼神不知所措地偏向吴慕儿。“这件事纵使错源于妾身,可慕姨娘也不该不清楚,红色只有正妻才能穿啊。”绿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清。但她面前的傅文渊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心中怒气爆发,将吴慕儿身上衣裙撕碎的场景在他眼中演练了好几遍,可他到底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来人!带慕姨娘下去更衣!”这件事云家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他恨云家却离不开云家。这一次没有云舒然替他说话,想要挽回,就没那么顺当了。相比于傅家的鸡飞狗跳,云家可谓其乐融融。云家世代为国尽忠,昭信侯府的丹书铁券上更是刻有开国功勋四个大字。皇帝仁善,感念云家恩情,宫里特意派人来给云家赏赐。就连皇帝都站在云家这边,其他人更没有话说。罗公公宣旨后亲自将昭信侯扶起,他目光搜寻,触及云舒然的那一刻眉眼弯弯:“这位就是大姑娘吧。”云夫人热络地说:“严公公眼神真好,这位正是小女。”“看着知书达理,沉稳娴静,您二老真有福气。”昭信候听见自己悉心培养的女儿被人夸赞,脸上骄傲的笑容藏不住。云夫人请罗公公进屋喝茶,罗公公推辞:“我倒是想贪这口茶,奈何宫里事多,我这就要回了。中秋佳节临近,昭信侯府可要带大姑娘一起去,纯妃娘娘记挂着大姑娘呢。”云舒然上前给罗公公行礼:“劳烦公公转告娘娘,舒然一定到。”淳妃是云舒然的姑姑,这位姑姑是个不得了的女子。大约二十年前,东泽来犯,祖父带着云家子弟全部奔赴战场。姑姑虽是女子,却毫不逊色于男子,她多次献计,大败敌军于城门外,与云家男子一同用血肉给大启换来如今的和平盛世。只可惜,除了父亲,其他叔伯都没能活着从战场上退下来。这位姑姑被敌人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陛下将她招进宫中,进宫就是妃位。世人无不赞扬陛下体恤臣子,一段君臣佳话就此流传。上一世,陛下驾崩太子继位,姑姑本可以在宫中荣养,却被太子遣人折磨致死。姑姑没有孩子,她最疼云舒然和云御南。心中对太子的恨被激发,云舒然眼神变得锐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