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肯定地回答她,事实上,我自己也一点头绪都没有。磊子已经死了,已经进了吸魂瓶,我已经把吸魂瓶给了黑哥,说不定现在早都到阴间了。
哪有人下了地府还能回还?
话虽如此,我不忍心叫素姐更难受,还是告诉她:“我尽力,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我也帮你救他。”
素姐哭着点了点头,就不跟我说话了。她起身要走,我虽然觉得有话想说,也一直堵在心头说不出来。
素姐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而疏远的老板娘,对我也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反而态度更加冷淡了。也许是我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她看见我有点害怕吧。
这天素姐出门去了,这几天都没什么客人,于是我把店门锁上,准备去市中心一趟。我还有个东西落在了原来的公司,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扔掉。
因为是郊区,只有一辆公交会来这,车上也没有什么人,只有我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看上去非常老了,满脸皱纹,脖子和手腕上都生着老人斑。
我一上车,她就看着我,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检查一下有没有饭粒沾在脸上,又看了看衣服是不是穿反了。一番检查下来,我确定我很正常,但那老太太的视线还是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我选了个离她有点远的位置,她也就把视线移开,不再看我了。中途车上又来了几个人,老太太给他们让了个位置,换着换着就来到了我身边。
我当时低着头玩手机,只从眼角余光瞥见了一缕白发。我吓了一跳,连忙从手机上抬起头来,一不小心和她对视,我赶紧别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老太太可怕得很。
车子颠簸,我一个年轻人都被颠的受不了,可她年纪那么大了却一点也看不出痛苦来。车上几个人恰好到站下车,她凑过来一些,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小伙子,你身上有股阴气啊。”
阴气?接了地府的活,我身上没有谁身上有?是以我没有理她,只点点头,指指嘴巴示意她我不会说话。
“别装了。你身上阴气重的很,再不请高人相助,迟早会出大问题。”老太太说:“就比如,好人装哑巴,小心假戏成真呐。”
就非缠上我了是吧?随便诅咒别人?这时我已经有点生气了,可她没有管我,继续说:“西郊附近啊,有个特别厉害的阴阳先生,叫虚空法师。你去看看,他准保能救你。”
说完,这老太太再也没有跟我搭话过。我想她可能是虚空法师的托儿,就没太在意。我去了趟市中心,发现我的东西果然被清理掉了,只好无功而返。
巧的是,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我又听见了虚空法师的名字。
“可准了,我儿子就是他治好的!”
“听说道行可高深了,你不信不行。我们家前段时间出了事儿,请了虚空法师之后,一个星期事儿就平了。”
他们就这样谈了一路,我听了一路,直到他们下车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相信这个虚空法师有大本领。一时半会儿我是用不着,但是素姐能用得着啊。
心急火燎地回到店里,发现素姐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呆在店里只觉得空得慌。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帮到素姐,如果她能解脱出来,对我来说也算做了件好事。
终于,素姐回来了,我直接问她:“听说这附近有个虚空法师,你有找他去看过吗?”
素姐听见这个名字愣了愣,问道:“你从哪知道他的?”
“就,就听别人说呗。说得还挺神。”我有意糊弄过去,素姐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冷哼了一声。这到底是找过还是没找过?
素姐脱掉高跟鞋,跟我说:“你以为我没有找过他吗?我早就找过了。他一开始说让用火烧,没想到火把棺材烧干净了,尸体还是完好无损。”
我心道这尸体真够厉害的,烧都烧不化。素姐又说:“刀枪水火什么的都试过了,虚空拿尸体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想到素姐早就已经找过了虚空法师,而且还没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帮助,我这个主意真是出歪了。正想着,素姐又补充道:“虚空只是个花架子,空有名声,结果自己差点被尸体掐死。”
从她的描述看,尸体很残暴,非常爱杀人。虚空法师是这样,之前那个小白脸也是这样,可他唯独不伤害素姐。素姐浑身不能动,明明是最好杀的,但他也没真的伤了素姐的性命。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开纸匠铺?还不是那个虚空随口一说,说家里停着尸体阴气太重,必须要开个纸匠铺镇压。我开了这个店,但一点儿也没镇压到他。”素姐提起虚空法师,浑身上下都写着嫌弃。
我不禁想起白天我遇见的那个老太太,如果虚空是花架子,那我身上是真的有阴气还是假的有,我是真的要有血光之灾,还是她信口胡诌的?
“那你有没有试过别的方法?”我问。
素姐叹了口气,无奈道:“试过,你能想到的,我们都试过了。不管是找阴阳先生,请和尚做法事,还是给他烧经超度,都是一点用也没有。”
想不到这个诅咒这么厉害。如果这些普通的方法没有用,或者说阳间的人没有办法,那阴间的人会不会有办法?
“你不是认识黑白无常吗?他们也说没有办法吗?”
不提黑白无常还好,一提起来,素姐就想到黑无常抽走了磊子的魂魄,顿时更伤心了。
“没有,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除了拘人的魂还能干什么?我丈夫的魂魄早就下了阴间了,他现在是僵尸,僵尸懂吗?”
黑白无常都没有办法,那估计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了。对于这样的僵尸我是第一次见,之前的僵尸要么是用大蒜要么是用十字架,要么是请人做个法事,但这些对他显然都没有用。
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对付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