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品味了一下河豚的天下至鲜,这才开口:“如果我做赞者的话,两名正宾的身份也要衬得上才行。”
顾念云低头盘算,这倒的确是个难题。本来母亲为她请的两位正宾,一是礼服侍郎夫人,另一位则是当今圣上的表妹乐郡主。这两位说尊贵是够尊贵了,但是和南安太妃比起来,还是差着那么一点。
而且,这两位做正宾的话,和流云公主做赞者也不太相衬。
顾念云正犹豫着要不要请流云公主,念云走了进来,看着她为难的神色,顾念云已经猜了出来。刚刚看着顾玉柔嚣张的样子,她忙叫念云去问了母亲,那南安太妃前来所为何事。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你就这样说就可以了,那南安太妃果然是顾玉柔的正宾?”
念云点点头,墨无暇已经冷笑出声:“她倒是挺能爬的,连南安太妃都能请来?南安太妃这老东西年轻时候就能折腾,现在又不安分了?连脸面都不要了,一个庶女,最多不过就是个皇子侧妃,也值得她出来攀扯一番……皇上到现在还没封她儿子做南安王世子,摆明了这爵位不许传下去,她还敢出来蹦跶?”
这点顾念云倒是有所耳闻,这位老太妃当年就颇能兴风作浪。长兴皇没登上皇位的时候,她曾经放出谣言传说长兴皇使用魇镇术谋害南安王。不过,随着南安王落马瘸了一腿后,她就再也作不起来了。长兴皇继位后,也并未和她计较,反而大度地封了南安王。
流云公主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久住宫中,她知道的污糟事情越多,就对这些人越加不屑:“这位南安太妃,自己就是从侧妃被扶成正妃的!据说,连南安王原配的嫡出儿子都是她害死的。”
她这么一说,顾念云突然觉得脑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
自打重生以来,她一直怀疑着,为什么这一世的顾玉柔看起来这么蠢,前一世却占尽上风?
重生之前,虽然卫元巳从头到尾都不喜欢她,可是,最开始却只是冷落她这个皇后而已,并没有真到了一定要她死的地步。毕竟,朝野之中都知道,顾家才是他登基为皇的大功臣,刚刚登上皇位就废掉皇后,难免让人觉得苛待功臣,有鸟尽弓藏的嫌疑。
不过,后来顾玉柔入宫为贵妃之后,对顾念云步步相逼。明明是她处处苛待顾念云,却每每表现得好像是顾念云仗着皇后之尊欺压她,手腕之高超远远超过今生这个蠢货。而正是在这些事情之后,她才被废为庶民!
而顾念云清楚地记得,她被废后之前,卫元巳突然重新封了南安太妃的亲生儿子做世子。
难不成,前一世顾玉柔的身后一直是这个南安太妃在谋划?
看着顾念云眉头深锁,墨无暇还以为她是为了及笄礼上正宾的事情烦恼。她虽然一向豪放不羁,可是对脾气秉性对胃口的人,却一直都是关爱加护短。
“别皱眉头了,等我回家问问我那兄长,说不定能替你谋划谋划。”她亲自为顾念云斟了一杯花露,“反正还有两天,实在不行,我回家亲自请我母亲为你做正宾!”
顾念云目露感激,她也知道墨无瑕的性格,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已经是分外地体贴了。
她满饮了这杯花露,郑重地谢过墨无瑕:“我想好了,我要去皇觉寺请苦尘师太来做我的正宾。”
“苦尘师太?”流云公主一脸惊讶之色,“那的的确确是我长兴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夫人了。那可是父皇的姑母、我的姑祖母,当初父皇继位的时候,可还是她亲自在先帝灵前据理力争维护圣旨,我父皇才没经历什么波折就登基了。”
“不过,姑祖母她老人家可是已经隐居皇觉寺不见人几十年了,你有把握请她出来吗?”
顾念云抿嘴一笑:“我也自当勉力一试,能不能行,就只能看天意了。如若不成,到时候就只能请墨姐姐帮我了。”
墨无瑕一口应承下来,流云公主却是对顾念云更加好奇,她怎么会看不出那笑容下的满满自信?
想到顾念云之前救了自己一命,流云公主反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笄。
“这只发笄乃是大宛国进贡的精纯猫儿眼制成,父皇赏给我的,你之前在宫中救了我一命,这只发笄就转送给你了。”
绿色的猫儿眼几乎有鹌鹑蛋大小,只这一颗宝石,就值万金之数。更别提这还是御制之物……
她正要推辞,流云公主却打断了她:“不过是一支发笄而已,你可是救了我的命的人。现在推辞,是觉得我的性命价值比不上着一根发笄吗?”
流云公主都这么说了,顾念云哪里还能推辞,收下了又一支价值连城的发笄,她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再找一根差不多的发簪,顾玉柔就不可能在这一方面压过她了。
墨无瑕也打趣道:“公主和我都这么尽力地帮你,如果及笄礼上你再被顾玉柔压过风头,那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顾念云矜持地笑了笑。
不管是顾玉柔,还是她背后的靠山,这辈子她统统会一个一个地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