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别说了。”他嘶声阻止,午夜梦回,最恐惧的结果正在发生。
他站在孤高的崖边,陶绮言是那个一伸手就能让他万劫不复的人。
陶绮言不说了,脸向着窗户那侧,背对着他。
“我要……坐起来。”
谭郁川把她轻轻抱起来,看到她坐在病床上慢慢缩成小小一团,头埋在膝盖间,长发蔓延下来。
记忆里她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来都是强忍着不出声。
他或许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不然怎么会在听到她的啜泣声时,感受到心脏一下一下的被凌迟。
“我要……Jessica……”她低着头,从微弱的哭声里挤出这句话。
谭郁川站在原地,攥紧了拳,他喉结尖锐一滚,告诉她:“她不在,她已经回瑞士了。”
“言言,我在这儿。”
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上前半步,语气温柔的近乎哄诱:“我就在这儿。”
陶绮言抬起一点头,露出泪痕遍布的小脸,他在她眼底看到破碎和战栗,看到他自己。
好像被全世界抛下的巨大委屈,一种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可称软弱的表情。
她紧紧抱着自己,哭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反复念着自以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他。
她在怕他。
表面皎白祥和的月光不再,那片宁静海岸渐渐被汹涌恐惧的暗潮吞没。
听到抽噎的声音,不敢让她哭太久,谭郁川只能妥协。
他奇异地平静下来,克制着胸口巨大的空洞,尽可能抑制颤抖竭尽温柔的对她说:
“我去找她。”
“我很快把她带到你面前。言言乖,不要动。”
“不哭了,好不好?”
陶绮言头埋在膝盖上,没一丝反应。
他急促地喘两口气,转身出了病房。他边往外走边拨着简璃的号码,直到他在楼底看到了简璃的身影。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昏暗的晨光里,简璃素着一张脸,脸色生硬也能看出的憔悴,她与他擦身而过,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快步走向病房。
谭郁川来不及想,转身跟过去的一瞬,手机打来路简明的电话。
拇指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接起。
“谭郁川,简老在凌晨,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