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承礼貌地跟给他倒水的保姆道了一声谢,接过来没有犹豫地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
李思楠皱着眉,眼神非常恐怖,好像很肯定杀死李思然的就是林子承。
窗外疾风骤雨打得玻璃啪啪作响,屋里一个看似温柔和煦,一个看似凶残无比,两个人对坐无言。
李思楠见过商业上的很多人,不是圆滑狡诈就是凶狠恶毒,林子承给他的感觉却大相径庭,虽然自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扰的冷淡,但又有一种冷肃稳重的感觉,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把斯文禁欲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一开口,从里到外散发的书香气,让人突然想安静下来,和他说说话聊聊天,从刚才倒水的保姆眼神里就能看出来,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
“李长官是在怀疑我?”林子承靠在椅子背上,微微仰头,两条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反问。
李思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林子承丝毫不在意地一摊手:“我的确算得上是最后一个见李思然,当时他调戏良家民男的模样,需要我给李长官现场表演一次吗?”
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长鞭,狠狠地抽在玻璃上,与屋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李思楠皮笑肉不笑地说:“林少长得一表人才,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也确实唐突了,有句话说死者为大,现在能不能请林少告知当时还有谁在场?”
林子承手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莞尔一笑:“李长官是经历军事训练的人,想必一眼就看出一刀毙命,也就是说李思然是在凶手拔刀出鞘,横手一刀,连疼都没有感觉到就死了。”
“李长官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凶手的刀是什么刀,只有经历过训练的军人才有这样的刀法吧。”
李思楠听到他说的话,紧紧握紧拳头,手心不可抑制的痒起来,很想把眼前人拎起来暴揍一顿,几十秒后才忍住,他沉下脸色:“林少话里的意思是,凶手是一个军人或者是一个警察,当天出入会所的人我查过,没有这类人。当然也查过只有宋念和我家算有些摩擦……”
突然李思楠话锋一转:“你在暗示我凶手是宋念?一个刚大学毕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干出杀人的事?”
林子承重新靠回椅背上,与李思楠拉开距离,保持着一贯的温柔声调:“李长官的想法而已,我只是随便说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不是看在林家的背景上,李思楠此刻想一颗子弹毙了对面的人。
林子承手肘撑在凳子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笑起来:“曹志是我朋友,宋念是曹志心尖上的人,我虽然单身但我可不喜欢曹志。”
沉闷的打雷声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模糊地响起,给林子承的话加了一个似乎肯定的尾音。
李思楠眼神一凝。
“林少的话,我记下了。”
走出李思楠的别墅,林子承撑起雨伞,没有看一眼李思楠,径直离开。
路口停着一辆昂贵汽车,沈清宁自觉的下车走到副驾驶位置上,林子承从会开车起,无论是谁的车,他只坐驾驶位。
林子承桃花眼微弯,收起伞坐到驾驶位上。
“刚才曹志让你有空去找他,一起去签房子转让手续。”
“一个早上换一套海景房不亏。”
林子承发动车子,心情愉悦的往酒店开去。沈清宁默默叹气,曹志估计想不到,林子承开始的厉声拒绝,只为后面让他不得不拿一套海景房去换。
沈清宁靠着垫子,闭着双眼,悠悠问了一句:“李思楠会不会去找宋念?”
“曹志暗自在监控上做了手脚,他不会轻易交出宋念”
“没有想到兔子急了也能做老虎,下手干净利落。”
“可能这个行为已经在他梦境里想了无数次,他这次不仅替那家人动手,也替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动手。”
“那家人的父母,我已经按照你说得给了一笔不小的数额,他们安享晚年绰绰有余。子承,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是一个人,有时候又觉得你比我们更像个恶魔。”
如果没有林子承在李思楠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宋念此时应该算安全,但这场舞台剧将毫无乐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