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滢和夜玄朗也就真的手牵手准备逛逛晚上的月州。这月州不愧啊港口大城,到了晚上也还是很热闹,杂耍的,说书的,算命的,路边摆摊卖货的应有尽有,走到城中心,远远的又看到了“百草堂”的招牌。难道这里也有百草堂的医馆?刘月滢带着好奇心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百草堂医馆。这个医馆规模看起来比颍州那个还要大,格局确是一样的,一半是把脉问诊的地方,另外一半是抓药配药的地方,后堂看到有小学徒在煎药。布置和颍州以及京都城的布置也有点相像。
这不禁让刘月滢心中猜想,该不会是沐白起开的连锁店吧。合着他这些年丢下自己,说是去云游四海,实际上是四处开医馆去了是吧。不行,等我找个机会要问一下掌柜的,看看他们老板是不是沐白起。
正想着,夜玄朗递来一个小碗,碗里是晶莹剔透的冻,仔细一看,还有一条一条的虫子?刘月滢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夜玄朗已经入口,一本正经地给刘月滢介绍着:“说是土笋冻,美容养颜的,应该和我们京都城里的肉皮冻是一样的吧,我看着挺新奇就买了,你尝尝看。”
刘月滢看着夜玄朗吃得很香,也想试试,可是一看这冻里都是虫子又实在没法下口。
闭着眼睛想张口吃下去,还是突破不了心理防线,默默包起来,“我忽然想到,连翘肯定很喜欢吃。带回去给她吃吧。”
夜玄朗看出她的窘迫,也不为难刘月滢,拉着她的手,继续逛月州的夜市,一边吃着小摊贩的东西,一边和小摊贩闲聊着月州情况。
夜玄朗又走到一个茶水铺子,打算坐下歇歇,看着四处很是热闹,于是便和老板聊天:“老板,你们这月州街好生热闹啊,已经入夜了,还是人来人往的。到什么时辰打烊啊。”
那老板一听夜玄朗口音就大概猜到不是月州这一带的人,笑着回答:“哟,客官,听您口音像是北方来的,刚到我们月州不久吧。我们月州晚上也时常有大船靠岸的,所以靠近港口这一侧的大街是灯火通明的,什么时候来都有东西吃的。您若是要住店,这附近也是也许多客栈可以落脚的。”
夜玄朗环顾四周,确实还是很多人是背着行李行色匆匆,那满脸倦意,显然是刚刚才靠岸下船的。
刘月滢的医者本性被唤起,熬夜可是很伤身体的,也参与进了聊天:“哟,那你们这白天黑夜都自己做啊,身体可吃不消的,操劳过度伤身体啊。”
那老板叹叹气,似乎是无奈,“没办法啊,小本生意挣点钱不容易。我和我家娘子轮流做。白天她看着,晚上我看着。我们这除了摊位费,还要再交保护费的,不这样,挣不到钱的。”
夜玄朗听到这里,脸色一沉,眼中也多了一分不悦之色。刘月滢看着夜玄朗皱起的眉头,赶紧给他续了点茶,推给夜玄朗喝。刘月滢自己也倒了一杯来喝。
这茶倒不错,茶汤清亮,尝了一口,回甘生津,苦而不涩。
刘月滢开口称赞道:“老板,您这茶倒是不错,虽然入口有点淡淡苦味,却不会发涩。与我在家乡喝的茶不太一样呢。”
那老板忙着收拾另外一张空桌子,远远回答着:“这是我们家茶山自己种的茶。一年只有春天才采摘的。我家娘子还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月州春芽。”
刘月滢看着忙碌着的老板,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早就晒得黝黑,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可能因为长期喝茶,牙齿也有些发黄了,但是那憨厚老实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踏实,尤其是一说起自己的娘子,那脸上的甜蜜,遮都遮不住。
正坐在桌子边,喝着热茶,吹着海风,看着街道边来来往往的人们,又看着夜玄朗此刻正安静地坐在身边,刘月滢心里说不出的惬意。
可惜,茶还未凉,茶汤还有些许热气。这份惬意就被人打破。
远远看到一队人,身穿一样的深蓝色衣服,脚上穿的似乎也是官靴模样,一群人到了茶铺,选了空桌子自顾自的就坐下了。还把身上配的刀重重放在桌子上,借此威慑旁人。其他人见来者似乎不善,纷纷结了帐就匆匆离开。
刘月滢和夜玄朗坐的位置和他们还隔了两张桌子,刘月滢回头看了看,夜玄朗,神色自若的坐着继续喝茶,刘月滢也就不打算离开,准备看看这伙人要干什么。
茶老板赶紧拿了茶和点心给送上去。毕恭毕敬地给他们倒茶:“几位爷,请喝茶。”为首的那个人开口,“你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给呢。赶紧掏钱。”
茶老板脸上犯了难,“几位官爷,这月保护费不是收过一回了嘛,怎的今日又收呢,小的这摊位一天也就挣几个辛苦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了呀。”
那为首的直接把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到茶老板身上,那茶老板被烫得往后缩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又怕触怒他们,不敢有太大反应,只能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把胸口和脸上的水擦掉。另外同桌的人,看到茶老板被烫的面目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忍着被烫的疼痛,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小小的银子,“就只有这么多的,其他的您再容我几天。”
那为首的人接过银子,利落放进手中的钱袋里,那钱袋已经是满满当当了,看来是收了好几家的保护费了,收获颇丰啊。
“只能容你三天,再久你这铺子可就保不住了啊。兄弟们,我们走。”一队人马,拿起桌上的刀又往下一家铺子走去。
那茶老板目送着几位官爷走远,这才敢大声喘气说疼,拿着原本用来生火扇风的扇子对着自己的手和胸脯扇扇子。皱着眉头,咧着嘴,瘫在椅子上,自说自话道:“这下娘子知道又要担心了,诶。本来还想着给她买匹布料做衣裳的,今年生辰又不知道怎么给她过了。”
不远处的刘月滢和夜玄朗早已被那些人气的青筋暴起。可是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轻易出头,只会把事情搞砸,那样月州的百姓更难脱离这水深火热了。
刘月滢努力平复着心情,轻轻拉着夜玄朗的手。问茶老板:“这些是何人?为何他们这般无礼霸道?”
茶老板赶紧起身来到刘月滢的茶桌旁,“客人,您轻声点儿,我们可得罪不起他们。”
夜玄朗眸光一暗,“哦?如何得罪不起。”
“他们是我们月州的巡海队,自前几年海匪越来越多,月州就成立了这个巡海队,你可知巡海队的头儿是谁?”
刘月滢回忆起在大船上,听说过是月州刺史的大儿子。但是还是对着茶老板默默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