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刘月滢也在安康苑住了十天了,这些天每天陪着祖母话家常,要不就是做饭给祖母吃,祖母都肉眼可见地变圆润了些。但是刘月滢终究是嫁出去的人,不能一直在娘家久住,刘家从外面寻来了新的郎中,今日来请平安脉。
刘月滢正兴冲冲从偏房跑来祖母卧房,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说着,“祖母祖母,您快看看,您吩咐给我新制的衣裳好不好看。”
打开房门,见还有个外男在,一时有点尴尬,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月滢,这是府里新请的郎中,正给我请平安脉呢。”
“见过小姐。”那郎中正好把完脉,回身朝月滢行礼。
月滢这才看到郎中的样子,当时就感觉头皮发麻,“是师兄,是我那立志要云游四海的师兄。如今竟来了刘府。原以为我做了刘月滢,我那名为“沐柔”的人生就和我无关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师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今自己已不是从前那般样貌,已经无法贸然相认。
“有劳郎中,我祖母情况如何。”
“老夫人如今身体无大碍,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此前又长期中毒,终究是有些亏了身体,还是需要好好将养一番。开的药方在此,按这个药方抓药即可。若无事,我便告退了。”
“好的,我送送您。”一路上,刘月滢看着师兄欲言又止,激动到热泪盈眶。
那郎中只觉得很奇怪,这家三小姐怎么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还看到热泪盈眶,虽然自己很帅,但也不至于把人帅到泪流满面吧。
“呃……三小姐,您是否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没……没有……有……有,你现在住在哪里,我祖母说你是新来的府医,你之后会搬来刘府住吗?”
“回三小姐,我是每月会定期来请三次平安脉,平常就住在离刘府不远的百草堂,沐某生性爱自由些,住在府上也不太方便。”
“百草堂,没听说过,是新开的医馆吗?”沐柔回忆起儿时和师兄学医时,曾说自己要效仿神农尝百草,救天下人,以后若是开个医馆就叫百草堂。
“是的,最近才开的。为了……为了更方便接到治疗病人,在意的人也容易找到我。”沐白起垂下眼眸。
“在意的人?”沐柔的心一紧,该不会是为了找自己吧。那自己这都嘎了,嘎了又不算完全嘎的,这可咋办。
“是啊,我曾与师妹约定,如若以后开医馆,定要起名为百草堂,效仿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呢。早些年我云游四海,现在回来了,她又不知上哪去了,开个医馆,若她看见就能寻的到我了。”说起师妹沐柔,沐白起神采奕奕,笑意盈盈。
“能上哪去,到葬身小树林了。坟头草都老高了。”沐柔暗暗想着,竟没注意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一头撞上去了。
“啊!抱歉,一时失神了,没注意看。”
“三小姐不用送了,已到门口了。”
“好的,再见,沐白起。”
沐白起正打算离开,听见三小姐唤自己名字,觉得有些奇怪。
“小姐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刘月滢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找补,“哦,昨日听祖母提起过,新找的郎中好像是叫沐白起,就记得了。嘿嘿,既然你的医馆开在这附近,那我以后需要抓药就来找你可好?”
“那自然是可以的,三小姐告辞。”
目送沐白起离去,刘月滢心里如同一团乱麻,百感交集,一直以来都忙着接受和适应刘月滢的身份,还以为自己适应得很好。可是真的见到了自己还是沐柔时的故人,开始时自是欣喜,然后就是难过,自己无法用这个身份和他们相认,要怎么告诉他们真相呢?他们能够接受自己已经死了吗?要是跟他们说自己肉体死了,灵魂穿到刘月滢的身体里了,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失心疯了?
沐白起回到百草堂回忆和三小姐的接触,总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熟悉和亲切,而且她很奇怪,自己没有对刘家人提起过名字,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可是沐白起回忆了许久,也不觉得自己有见过这张脸。“罢了罢了,许是大户人家提前调查了我的背景,才敢用我,知道我的名字不奇怪。”接着沐白起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被盘的发亮的玉佩,手指轻轻摩挲,“沐柔小师妹,你到底去哪里了。这京中四处都打听了,就是不见你身影,难不成你学我云游四海去了吗?要去哪里寻你呢?寻到你,我要把我的心意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