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安心。
“我告诉你澜澜,你就只管去北京读书!”孔月从二楼窗户上说。
大家大吃一惊,蒋耕皱起眉头忙示意她闭嘴。可孔月才不,她说,“你去尽管北京,孔阿姨借钱你买火车票去。你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不成?”
“谢谢了孔阿姨,妈妈病情又加重了。我是不可能离开她而去的。”
“你妈妈也有手有脚的,你不在,她自然得坚强。人总得活下去。说不准,你走了你妈的病就好起来了。人啥也不做,肯定要废的。”
孔月说这话时虽然放低了声量,可是众人还是吓出一身冷汗,不停瞄瞄小木楼。幸好喻惊鸿吃过药睡着了。
“你乱说什么!”蒋耕气得发抖。
孔月也就不敢再详尽地表达下去了,可她觉得这些话,她迟早得说的。她觉得她说的也全是事实。她觉得喻惊鸿根本不会有事,她就是懒,就是堕,就是赖!
“我看一切问题你去北京了也就能解决了。你们的情况还有更糟糕的吗?没有!既然没有,那一切改变,都将是好的开始!”孔月冒着被枪毙的危险抢着扔出最后一句,便关窗溜了去,免得蒋耕要吃人似的。
所有人震惊冒汗,都不敢看安澜一眼。
安澜却异常冷静。
她的冷静让人心碎。
她拒绝了学校保送她上全国重点大学,坚决自己来考,也早早填好志愿,就填本城市大学一个志愿。专业也打算只填了一个,就是将来蒋耕最有把握能帮她找到稳定工作的那个专业。
“那,蒋叔叔能帮忙的领域,在城市大学,能对口的就只有工民建这专业。女孩子恐怕不适合啊澜澜。”蒋耕对这刻苦又优秀的女孩很是婉惜。但她到外地读大学确实不现实,也没有这条件。
“适合啊,女孩读工民建不错的,建筑单位也有文职的不是?”安澜强颜笑着。
其实当时读建筑的都是男孩,而且都是辛苦工,城市里称读建筑的都是“三行,泥水佬”,工作前三前无论你是谁都得下地盘,女孩在这专业是凤毛麟角了。
蒋耕看着这个单薄又美得出尘的女孩,只恨自己没有更大的本事帮助她。
“没事,先读了再说。云熙你也一块报这专业吧。”蒋云松走进来说。
“哥,你这是为了安澜出卖你妹了。”云熙心里惴着那黄灿灿的“大明弘治年制”的瓷器碎片像坠入初恋似的小鹿乱撞,对工作啊前途未来啊还没形成认知,读什么专业好像根本没她的事似的。
“不许报外省啊!外市也不准!要不读个烂鬼大学恋上个家里相隔十万九千里的,嫁走了我是可白养你了啊!”孔月推窗又扔来一声吼。
云熙石破天惊地笑了,“哈哈哈妈妈那你让安澜去北京?”
孔月“嘣”地关上窗户。
于是,就这么举棋不定中,云熙和喻安澜两个女孩都糊里糊涂中就报了本地城市大学工民建专业。
蒋耕想也只能这样了。因为他能帮她们找到稳定工作的,有把握的也仅在这领域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