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略政事以及相术,都是二者广为流传的最擅长的本领。
“可是……尉缭不是已经死了么?”赵泗看向黄石公,或者说尉缭。
“不得见者如何言之凿凿?”尉缭笑了一下。
“不管是猜的,还是问旁人的,还是口口相传的,终究不是亲眼所见。”尉缭摇了摇头。
“那……”赵泗揉了揉眉心。
“不对啊,你是国尉,秦国一统天下你也有大功,正是论功行赏之际,何故遁走?你既然精通相术,又在大父手下效力多年,应该知道大父并不是兔死狗烹之君……”赵泗沉声开口。
“不对……孤看过尉缭子,你说大父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但是由孤观之,大父一统天下至今,哪怕沉溺于长生执念之时,也不曾滥杀有功之士,如何当的起你此等评价?”赵泗皱眉看向尉缭开口说道。
“民从不曾说过陛下会飞鸟尽良弓藏,殿下方才也说了,民的原话是,陛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民不过一人,天下官吏加起来不过数万,天下人却有千万,官吏贵胄,如何担得起天下二字?”尉缭笑道。
赵泗皱了皱眉,又是这种糟糕的理由。
尉缭的意思他听懂了,就是说自家大父哪怕一统天下以后也不会止戈休养生息,而会视天下人为奴隶。
虽然听着很不爽,可客观来说,说的也不算偏颇。
自家大父眼里,百官为兽,贵胄亦不过是他的工具,天下黔首和牛马差距也不大。
从这方面来说大家是同等的……
但是!!!!
“孤记得,你著书立说,崇尚重罪小赏,治军治民,其酷厉甚至比商君更甚……”赵泗看向尉缭。
尉缭作为传奇人物,他所著之书赵泗几本全都看过,谈不上融会贯通,但也知道尉缭的思想理念和执政方针,其推崇制必先定、明常决罚,同时主张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是大一统的坚定支持者。
他主张重罚,他在《重刑令》中说:“内畏重刑,则外轻敌”
他的《伍制令》所讲的军中什伍连坐法,他的《束伍令》所讲战场上的惩罚条令和“战诛之法”等,都体现了重罚的原则。
《尉缭子》的重刑思想显然与商鞅的刑赏思想如出一辙,而且比商鞅的更为严酷。
这么说吧……一个人的思想可从其所著之书推测一二。
尉缭这么一个狠角色,某些方面比商鞅更犹有过之,这种人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始皇帝统一以后视天下为虏,对天下人太不好了,他接受不了,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所以他跑了?
这不扯淡嘛?
重刑连坐你推崇,还悲天悯人当伪君子?不是双标是什么?
这和商鞅劝说秦王应该与民为善一样扯淡。
“殿下觉得民前后不一?”尉缭笑了一下显然猜到了赵泗的想法。
“差不多。”赵泗点了点头。
“殿下倒是……”尉缭闻声笑了一下。
“须知世间万物变化不一,战时和非战之时所用之典是不应该一样的,而开扩和守成之时所用之典亦不该等同,民有两术,而陛下视一为珍宝,另一则为敝履,此非民之所愿也。
民在秦国之时就曾经见过陛下,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以陛下为人,只会取于几有用之术,故民欲走,陛下以国尉留之,民不得不留在秦国,而秦国一统,民之术已用尽,另一术陛下不取,民自然再无用武之地,再留在朝堂之上,亦是徒劳……”尉缭认真的开口解释到。
“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回来?”赵泗开口问道。
“以小人之心度天子之腹,向陛下谢罪……”尉缭轻声说道。
“秦国不一样了。”尉缭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