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这边的房子也提前托中介找好了,是套一居室,带着个封闭小阳台,装修风格也挺简约清新,汤取很满意。
之前的手机号他暂时没注销,准备先保留三个月,以免从前的客户有事找。另外,他新办了一张北京的电话卡。
这世上很势利却现实的情况是,一通来自北京的电话,会令三四线的客户不自觉就慎重对待,然而,如果是一个北京客户接到来自三四线城市的手机号码来电,商谈购买豪宅,只怕下意识就认为是诈骗,甚至一开始就直接拒接。
所以汤取认为换个首都的号码很有必要。
他把新的号码告知了相熟的领导同事,还专门打了个电话通知梁宝坤。
梁宝坤听说他去了北京,很欣慰:“北京好哇,繁华发达,适合你们年轻人打拼。只是生活压力会不会很大?”
他絮絮地担心了很多,汤取就安静地听着,最后告诉他,大学待了四年,早已熟悉,不会不适应。
聊完这些后,汤取问起梁宝香的情况。
梁宝坤全都如实说了。
梁宝香回到老家后,除了上门把梁宝坤骂了个狗血喷头,就没其他动静。
“但是,我听说,她最近跟那个姓胡吵过好几次架……”梁宝坤迟疑道。
汤取略一思索就想通了。
虽然对亲生父母的相处没有记忆,但从梁宝香和易振华短暂的婚姻中,汤取能明显感受到,对于梁宝香这种不喜欢工作、社交圈相对狭窄的“母亲”来说,把丈夫当儿子娇惯,把儿子当丈夫依靠早已成为她根深蒂固的观念。
她一直将汤取视作后半辈子的指望,从前只觉得他没良心、不孝顺,于是在外人面前抱怨、骂一骂也没什么,说不准还能收获一些人的怜惜或是吹捧。
可这一回,汤取是实打实要拉着她去死,这种失败且丢人的事,她怎么可能到处嚷嚷,自然就没什么动静了。
倒是胡远山那边,从他以自己的名义办银行卡替梁宝香存钱开始,说不定就已经把里面的钱视为己有。
听说汤取记录了每一笔流水和收款证据后,就算他想昧走这笔钱,只要汤取走法律途径就能轻易拿回去,胡远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气不顺之下,温和体贴的面具自然就难以维持,忍不住发泄出来。
梁宝坤叹气:“希望你妈能擦亮眼睛,好好谈个靠谱的男人,就算不结婚,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以后也好歹有人照顾她。”
汤取没接这个话茬,倒是说:“我这次来北京,全都因为她跑去公司闹事,搅和得我丢了工作。这些年,为了给她还债,让她在老家好好生活,我没车没房也没存款。在北京想存钱更难,以后我都不会再给她打钱了。”
亲生母子,闹成如今地步,梁宝坤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最后汤取请他不要透露自己在北京的一切消息,他虽然无奈,终究是答应下来。
自己妹妹那么不让人省心,汤取又是亲外甥,平时十分孝顺他们夫妻,梁宝坤性子再软绵,心里也有杆秤。
虽然汤取没明说,但想必梁宝坤也能意识到,他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
从前躲着不回,以后更加没有回去的必要。
就连户口,早在大二那年他就迁到了学校集体户,后来毕业直接以应届生身份落户在了工作地,人生以后的“老、病、死”都不需要再和家乡的人扯上关系。
挂断电话后,汤取出了会儿神。
正在梯子上给客厅换窗帘的易磐见状,把最后一个挂钩挂上,慢慢下了梯子。
听到动静,汤取回过神,上下左右打量焕然一新的窗帘,满意道:“果然还是这个颜色素净。”
客厅自带的窗帘是米白色绣着花朵纹路的,时间一久就显旧显脏,汤取倒也没扔掉,只是收到入户的柜子里,问房东要到尺寸,上网订做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