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脑袋虽是小如觉的样貌,躯体却极其伟岸,脖子连接处还不断有鲜血渗出来,就像是将如觉和虎头和尚强行糅合到一处。
哪有半点禅宗高僧的模样,说是妖魔都不为过。
“沈居士,先前南安寺的承诺依旧有效。”
镜通摊开手掌,一块方牌在他掌中缓缓旋转,另一手指向亦怜真班:“老衲不欲害人性命,将她交出来,老衲可以放你二人离开,甚至能将十全绝技的原本借你们一观。”
亦怜真班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我和纳若赫有血誓的,你……你不能、不能见死不救!”
沈秋凝冷冷斜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缠着宁言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
不过她虽然看亦怜真班不顺眼,这会却完全不上当:“镜通住持,你当然可以做主放我和宁言离开,可你怎么能保证焰口鬼王会放我们离开呢?”
镜通默然不语。
倒不是他故意在玩语言陷阱,他确实无害人之心。
就算是沽名钓誉的伪善之辈,念了一辈子经,那多少也会沾染点佛性。若非是南安寺已危在旦夕,说什么他都不会擅开杀戒。
可沈秋凝说的也不错,一旦完成祭祀饿鬼的仪轨,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沈秋凝见镜通不说话,进一步质问道:“镜通住持!南安寺身为禅宗榜样、天下楷模,到底有何苦衷要行此绝户计!”
镜通微微抬起眼睑,他年轻时以能言善辩闻名,时常与人辩佛理打禅机,未尝一败。可临了,面对小辈的责问,他嘴唇不住轻颤,终于只是无力地吐出四个字。
“迫不得已。”
“哪有什么迫不……”
“好了!”宁言无奈道:“他说的不错,这事确实迫不得已。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会选择搏一搏吧。”
镜通没想到这个大聪明还有这种见地,意外道:“居士何出此言?”
“猜到了。”
“这样啊……”镜通喟然一叹:“居士如此聪慧,真是可惜了。”
只有亦怜真班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眨巴着眼睛:“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宁言搓了搓她的脑袋,“以你的智商很难和你解释,等会你往前跑就对了。”
“往前跑?”亦怜真班看着堵在前头的镜通,木然道:“跑得过去么……”
宁言笑了笑:“还记得之前在拜殿么?”
“记得啊。”
“打得爽么?”
“啊?”
“你就说爽不爽吧。”
亦怜真班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脸蛋红了红,轻哼道:“还、还可以……”
“那好。”
宁言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冰冷:“现在把我的两条腿砍下来!!”
“什么?!”
二女异口同声惊呼道,齐齐看向宁言,满脸难以置信。
“惊讶什么!你们不会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吧?!”宁言冷声道:“现在要么死要么活,没有第三种选择!当我决心踏上这九百九十九层天梯的一刻,便把性命赌了上来!”
“我相信吴清和王都头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留下来殿后的。欲成大事,怎能惜身!”
镜通很明显已经通过某种秘术和他的肉身重新建立联系,也就是说他要是再施展出先前的神通,想靠在拜殿时那半吊子的穿针引线,是很难跨过他这一关的。
宁言必须进一步加深对亦怜真班的操控,从而最大程度开发出心意纵横经的威能。
以自己派不上用场的两条废腿,去换一个让大家都活下去的可能性。
划算!
亦怜真班接过宁言递来的秋水,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