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五百人的队伍,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逐渐缩小到三百人。
经历了好几拨骑兵追击后,小队人数最后缩小至一百八十人左右。
进入了寒冬的荒原,清晨冷得直叫人发抖,娇娇神情有些恍惚,走路都有些不稳。
等到天边彻底大亮后,他们终于到达许良策与其他将领约定好的汇合地点,面前也多了些营中的将士。
众人能够安心坐下休息,娇娇在徐郅身边坐下后,下意识抬头去找医疗兵。
可他们这一队的医疗兵却没有出现,反而是其他队伍的医疗兵都赶过来给伤兵包扎伤口。
那医疗兵走到娇娇面前时,娇娇挥了挥手,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她只是表示自己无碍。
有位将领正在例行公事的查看人数,看到娇娇后,还挑了一下眉头:“哟,这女兵竟然还活着?”
原本就是句普通的话,可不知为何,瞬间就激怒了娇娇。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将领问道:“女兵就不配活着吗?”
将领被怼得一滞,随后便面色有些难堪的沉了眼,他眯眼看着娇娇,冷喝道:“你是哪个副尉旗下的?怎么如此没有规矩,竟敢顶撞上司?”
娇娇捏紧手中长枪,还没说话就被匆匆赶来的许良策拦住。他给娇娇使了个眼色后,这才对那人说道:“郭参将,她只是个新兵,您不要和她计较!”
郭参将冷哼一声,瞪了眼娇娇后才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骂完之后,他背着手离开。
娇娇却盯着许良策,气怒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许良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是白翎关副将郭图的儿子,在我们西北一带也算是有名。如今这仗还要听他指挥,惹怒他没有好处。等打完仗,回去再说吧!”
娇娇听到这里,也知道如今还是最紧要的时候,便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回到徐郅身边坐下后,她就忍不住说道:“我们走的这条路,明明是和大部队相汇合包抄的路线。可偏偏,我们却被对方的骑兵队伍给包抄了,这不就和我先前的猜测一样吗?”
徐郅紧抿着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娇娇也沉默下来,看着周围将士都垂眸,心中突然就涌出来一阵悲凉。
前几个时辰,还在和她打趣聊天的同袍,如今却已经长眠在了这无边无际的荒野上。若是此次战役不顺,恐怕连他们的尸首都难以带回去!
这便是战争吗?
娇娇觉得从心底发凉,那种手心出汗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愤怒和惊惧散去后,她想起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杀人的感觉,竟然有些头晕目眩,甚至还想呕吐!
正这么想时,后边突然传来一阵呕吐声,娇娇连忙回头去看,正是先前被徐郅救过的那位少年。
他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面还溅了几滴血。两只胳膊好似都受了伤,被方才的医疗兵包扎起来。许是和娇娇一样,第一次直面这种战场,所以浑身都充满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