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淑当日不明不白地嫁过来,蓝夫人为了省钱,只准备了两只瓷瓶给她当嫁妆。无论对于王府和尚书府,这点嫁妆的价值都约等于零。
跟许双燕的嫁妆比起来,更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就连在动不动就几亿婚礼的现代,就连豪门动不动就能包下一整条街的整间顶级豪华酒店办婚礼的年代里,蓝清淑都没见过这样泼天的富贵。
许双燕是皇上金口玉言亲封的“贵妾平妻”,理所应当地用上了正红色,偌大的京城仿佛都因为这场婚事,变成了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红场。
喜队里锣鼓喧天,数百只唢呐齐鸣,当真是震天之响,这场婚事算是真正地通晓天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许双燕是楚南的平妻。
董锦时坐在窗边,在无比的喧闹日子里,安安静静地绣了一整天的帕子。就连跟了她多年的丫鬟红药都摸不清她的心思了,红药心里又烦又乱,看着董锦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锦时举起手上的帕子,示意红药瞧,“你看,这朵花瓣我怎么都绣不好呢。”
红药咽了咽口水,最终小心翼翼地说:“侧妃是心烦才会如此吧。侧妃在王府里还没站稳脚跟,连王爷的身都没近过,居然又来了一位雅贤郡主,往后侧妃在王府里只怕……”
董锦时忽然青筋暴起,徒手把自己绣了一整天的帕子给撕得粉碎!
红药吓得够呛,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浑身发抖,尽管她一向是董锦时最信任的心腹,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她连求饶都不敢。
董锦时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凶兽,眼眶通红,恶狠狠地呲着牙,露出十几年里从没有过的可怖凶相。
另一个心腹丫鬟青药站在门外,端着茶水,不敢进来。
青药和红药一样,也是董锦时的心腹。其实,在往常,像端茶倒水的事,有更低等的丫鬟去做。只是,从今以后,怕是都要董锦时的这两个陪嫁心腹来忙活了。
就连王府里的那些低等丫鬟们,也都是拜高踩低的啊。
董锦时忽然扑倒着跪下来,痛苦不已,咬着手腕不让自己嚎啕出声,只呜呜咽咽地死命抽搐着。
许双燕入府几日,楚南一直病得厉害,据说连床都下不了,始终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房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见。
听说楚南病了,蓝清淑本来打算派人去给楚南请大夫,但人还没派出去,就传来消息,说是许双燕已经派人去做这种事了,不劳蓝清淑费心。
碧枝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王妃,府里有您在,您才是王府的女主人,请大夫是您该做的事,郡主刚嫁进来,怎么就如此僭越?”
蓝清淑无所谓,“她愿意操心这些事,我正好省心了。再说了,人家是平妻嘛。”
碧枝眉头紧锁。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要发生了。
皇上给王爷和郡主赐婚,还亲口说出什么“平妻”“贵妾”的话,这不是故意害王爷和王妃生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