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扶了扶面具,虽然这二十只木人长得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但他还是怕被认出来。
鬼自逍:“我说过这玩意儿不能看,当心晚上回去睡不好。”
“还好。”对于经历过生死的他来说,这些都是小巫。
鬼自逍浑身不适,催道:“我看不得这些东西,你看也看了,该回去了。”
齐人看到了鬼自逍,走过来挑衅道:“你还敢来?找抽呐!”
鬼自逍正要起身,却被江熙摁住了肩膀。
江熙调解道:“鬼爷是古镜人,他不知情的。无意冒犯了。”
齐人看了看江熙:“那你呢!”
“我是齐人。”说时连忙朝木人呸了一下,道,“大吉大利!”
齐人方舒展了眉头:“这还差不多。”然后回到队伍中,带领众人齐声大喝,“勿忘国辱,奋发图强,收复阙州!”
“勿忘国辱,奋发图强,收复阙州……”
鬼自逍蓦地站起来,甩下江熙和轮椅,一瘸一拐地径直走回茶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见什么摔什么,正要掀翻榻上的棋盘,却见上面的棋子被摆成了几个五个大字,是齐字——我心悦你呀。
如及时下了一场春雨,将他刚燃起的怒火全浇灭了,他不知自己该不该看得懂。
“鬼爷怎么了,吓着了?”门外江熙拎着轮椅回来了。
鬼自逍心里一慌,忙的将棋子拂乱,去开门,道:“我没那么胆小。”
江熙扫视房内一眼,便知鬼自逍又发癫了。想鬼自逍大概是有个“癫点”,也不知会在什么样的场合被戳到,反正戳到了就要发作,跟他的笑点一样莫名其妙。
连“点”都这么般配,也许就是天作之合吧。这么想着,他单手捂着脸,又又又笑起来了。
鬼自逍一头雾水:“又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嘴上虽说是不乐意被无端笑话,但有的人便是天生有魔力,一笑起来,他的世界都明媚了。
江熙:“我在想,鬼爷摔东西时的样子一定很有趣。”谁能懂他的笑点呢?一个四十岁的大老爷们,闹起情绪来不是撕东西就是摔东西。
鬼自逍:“……”
江熙扶鬼自逍到床上坐下,认真谈起香花帮的事宜来:“我要回大齐,香花帮就解散了,改天我想举办一场散伙宴当面答谢大伙,鬼爷借我点钱吧。为我这点功德辛苦他们了,鬼爷也辛苦了。”
鬼自逍:“要办散伙宴自然没什么,只是你不要觉得亏欠什么,并不是专门为你攒功德,大伙为的是黑市的太平和正道。”
这是他醒来后头一件想跟江熙辨清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既然江熙提了,他便说了,道:“难道没有你,这些事就不需要做么,又难道除了你,其他人就没有获利么?别什么责什么债都往自己身上堆。”
“知道的。”江熙比谁都清楚,鬼自逍在宽慰他。如果只是为了太平正道,大可从长计议,何须十万火急。那些手下当然没有这番算计,只听鬼自逍差遣,但鬼自逍自己岂无私心。
不出意外的,鬼自逍问:“你还要做多少功德?”
如果真那么大公无私,只管做去,又何须问他。
“不不,不用了。”江熙忙的摆手,怕自己答出一个数字,鬼自逍又要硬着头皮去干了。“你不必操心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鬼自逍:“说吧。”
江熙托付道:“齐国皇子为何被掳到古镜,如果鬼爷有权力的话,请帮忙查探一二。两国的和平是最要紧的,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也可与齐国澄清。如果鬼爷不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