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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6（第2页）

此刻陈兵也为自己捏了把汗，事先他也跟蔡晓云讨论了，要不还是单独跟乐乐在一起时表白，但蔡晓云说我感觉你就当我们的面向她表白，就在你的生日会上比较好，人越多越能显得你勇敢真诚。陈兵又说在生日会上什么时候表白比较好呢，是一开始还是快结束，还是中间呢，蔡晓云说在中间段某个时候吧，这个又不是演戏，你要自己把握，你要激发自己爱的信念，我会在那时候多点一些情歌，最好在合适的时机你唱一首情歌，我从外面订一束鲜花，让大同在合适的时侯送进来，你拿了鲜花就直接向乐乐表白。陈兵说好的，就这样进行吧。大概就在进包厢两小时后，我们包场包六个小时嘛，你们一起合唱，唱完后你就向乐乐表白，对她说出你的心里话，陈兵问要先准备好戒指或者是花吗，蔡晓云说不用这些，你就直接说吧，你可以先用话筒说，最关键的那句话还是你走到她身边说。

直到吃完饭女神也没出现。陈兵坐到陈乐乐身旁，陈兵说：“我好像有些紧张了。”林美美说：“你多看几眼乐乐就不紧张了，乐乐不是帮你的女神挑了漂亮的衣服吗，乐乐穿的也是这身衣服。”李晓阳说：“乐乐要不你抱一下大兵，给他点勇气。”陈乐乐说：“我捶他几拳吧。”说罢陈乐乐捶陈兵的肩，陈兵抓住了她的手，过了几秒才放开，说：“我有勇气了，谢谢你乐乐。”陈乐乐说：“你想摸我的手没问题，只是别恰好被你的女神看见了。”蔡晓芸倒计算着时间和考虑现场的氛围。

陈兵点了一首陈乐乐也喜欢唱的“相爱到永久‘，他一个人唱，没人陪他唱，另一只话筒在李晓阳手里，李晓阳唱了几句唱的不好，便把话筒递给陈乐乐，陈乐乐没多想地唱起来，两人的声音搭配在一块还挺好的。这时蔡晓云发短信让大同把鲜花拿过来。蔡晓云点了首“爱在深秋”切歌后让陈兵唱，这首歌是他很拿手的，按照预先的计划，等陈兵歌唱到一半，拿着花的大同给他打个电话，然后陈兵就用话筒对大家说“我的女神来了”，再出去拿那捧鲜花。

果然，陈兵深情地唱了几句，手机便响了，是大同打来的，陈兵接听，说亲爱的我就来，然后用话筒大声说：“朋友们，我的女神马上要进来了，我要向她表白，你们给我鼓掌鼓励我好不好！”大家都鼓起掌，陈乐乐也心都提到嗓眼了，她是在为陈兵捏把汗。陈兵打开门，大同拿着鲜花站在门口，不明情况的人看傻眼了，陈兵从大同手中接过鲜花，大同干脆走了进来，陈乐乐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没看到女神，却看到的是大同，陈兵拿着鲜花向她走过来。蔡晓芸已经关掉了房间的音乐。

陈兵跪一只腿在陈乐乐面前，像孩子一样略带羞涩地看着她说，乐乐，其实我的女神就是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陈乐乐也不是傻瓜，她早就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但也不敢认定自己的所想，也许真的是陈兵遇到了什么女神，此刻她还是很震惊，有些无所适从，她真的还没做好这个准备，但是她也不是要绝对地拒绝陈兵，这段时间她也看到了陈兵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这个男生有好感了，她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拒绝，不过她已经感动了，她已经流泪了。大家喊在一起在一起。只要没有果断地一口拒绝就是有希望的。

陈乐乐看着陈兵，又看了看别处，一时间也不知怎样才好，她对她们仨说：“原来你们合计着骗我，我又算什么女神，大兵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先起来吧。陈兵这时还跪在她面前，殷切地看着她说，乐乐，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珍贵的女神，你愿意给我爱，我的生命就永远充满阳光，我需要你的拯救，你不用有什么压力，你就先给我一个试用的机会，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够好，随时把我开除都行，我保管不会缠你的。陈乐乐说你先起来，现在我只能是既不答应你也不拒绝你。陈兵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站起来还是要再说点什么，他望向蔡晓云，蔡晓芸把他拉起来，说大兵你开始你的试用期吧，要好好表现，我们仨都会监督你的。陈乐乐开始跟她们仨打闹了，怪她们仨这样地把她蒙在鼓里。事后蔡晓芸对陈兵说乐乐说不拒绝你就等于愿意给你机会，她也是怕万一两个人真的不适合，接下来你就不用辛苦地装了，但是你要对她加倍关怀，因为你名正言顺了，你要上进，要跟他说说你以后的人生规划，反正剩下的路我们是再也帮不了你了。陈兵说晓芸你就是我的恩人，如果我跟乐乐修成正果了，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虽然陈乐乐没有当即在口头上答应陈兵的表白，但在心底已经接受了他。因为名正言顺了，接下来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陈乐乐戴上了陈兵买的戒指，这本来就是她自己挑选的。而彼此之间也形成正向的相互影响，陈兵举手投足间便得真正成熟稳重，有男人的自信与担当感，而乐乐也恢复了曾经的快乐和可爱，以及正常的或者比曾经更高一些的理智，陈乐乐对蔡晓芸说：“晓芸，我现在觉得这个孩子不能要了，虽然大兵说愿意和我一起抚养他，但这样对大兵不太公平吧。”蔡晓芸说：“乐乐你这样想是正确的，陈兵当然更希望你生下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好在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现在结束这一切不刚刚好吗？”陈乐乐说：“是的，要做下这个决定确实挺难的，但我决定好了。”蔡晓芸说：“那明天我请个假就陪你去医院？”陈乐乐说：“我让晓阳陪我去吧，她都暗示我好几次了，她似乎比谁都着急，反正她已经申请离职了，她请假不耽误工作。”蔡晓芸说：“那就让晓阳陪你吧，晓阳元旦过后就要走了，你和大兵明年也不会呆这边吧？”陈乐乐说：“我和大兵刚刚商量好，年后就呆在长沙，大兵准备在那边找份房建施工员的工作。”蔡晓芸说：“乐乐，你放心，大兵聪明灵活，又善于跟人打交道，他肯定能很快干出一番事业的。”陈乐乐说：“希望吧。”

第二天陈乐乐在李晓阳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没有事先告诉陈兵，而是当陈兵问她在哪里时她才说，陈兵立即去医院照顾她，陈兵心底当然是高兴的。陈乐乐因为流产请了几天假，并申请了辞职。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在征求陈兵的同意后她去探视已经呆在监狱改造的郑龙。陈乐乐画了淡妆，面带微笑地对一脸颓废的郑龙说：“阿龙哥，我还是像以往那样叫你吧，孩子我已经拿掉了，我现在也找到了新的幸福，我和你之间真的要画上句号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你给过我快乐的时光，你让我深刻地认识了现实，那时我确实太天真太虚荣，幸好你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坏人，没有让我被伤的体无完肤。”郑龙倒是个极易动情的人，这也是他当初吸引陈乐乐的一点，他眼睛里含着泪水说：’乐乐，只要你开心幸福就好，其实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也很幸福，恐怕是我这背着最美好的时光了，现在我一闲下来就回忆那时候我们的美好经历。“陈乐乐说：”阿龙哥你别这么说，你要好好改造自己，争取早点出狱，以后踏踏实实做人，肯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其实陈乐乐看望郑龙，更是为了告别或者是埋葬自己那曾经的无知无畏的快乐青春，从此，她要按照成熟女人的方式来生活了。

有时候时间就是欢快的流水，比如盼望着快放寒假快过年的孩子们，寒假和春节对他们来说会有怎样的魔力呢？而对于林美美来说，现在她对时间是最麻木的了，她似乎对时间是没有任何的期盼。元旦过后陈乐乐和李晓阳都要走，陈兵也要走，不过餐厅还会开到春节放假前夕。而蔡晓芸已经有几次在郑北大那里过夜了，她也说了元旦后就正式跟郑北大同居，到时候又只剩下林美美一个人了。习惯了热闹，如何能感受凄凉。虽然林美美还有大同，可她内心的感受真的是能用凄凉形容的，假如当初她不那么固执，不那么矜持，勇敢地接受了某人的爱，那么她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浪漫而充满期待的。可惜现实里没有假如。但是目前的生活还是一派其乐融融，甚至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跟她们之间增添了格外的亲切温馨。

三晶厂冬季男子活力篮球赛。三晶厂有三个分厂，基本连在一块，总共有两万多人。林美美她们所在的一厂也属于老厂，这三个厂在财务上和生产上各自独立，在行政人事上有关联，在业务上以林美美所在业务部为中心，二厂三厂在别处另行设有业务拓展部。这次的篮球赛属于三晶厂比较重视的文体活动，四十六岁的中国区郭总经理自己就很喜欢打篮球，这次他亲自上阵，直接杀入决赛，他用人的标准很大程度上要考虑这个人会不会打篮球，郭总经理曾直言一个男人不会打篮球的话，往往不够洒脱，不知道灵活进行攻和守的转变，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难以扛得住高压下的挑战。也许这样的话太过偏激，但已经被他奉为了信条，且有例为证，一厂制一部的高经理当初能快速升迁就是因为他会打篮球，陪郭总经理打过一次，那时他才升课长没多久，他的球技也不是很拔尖，但球风很好，他第一次跟并不认识的总经理打球，很快就赢得了总经理的欣赏，所以之后容易一路高升，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姐姐在人事部做主管。只可惜，高经理现在不知在何处，不然再过几年他绝对可以升到厂长。而这一次的篮球决赛就有郭总经理的参加，由郭总经理自由加入参加决赛的四支球队中的一支，其实郭总经理早有中意的球队，这也是下属们的精心安排，这只球队就是由管理层中的顶尖篮球手组成的，也可以吸纳生产员工中的高手加入。

在进入决赛前的选拔赛中，可以按课级，按部门，按分厂等等组建一支篮球队，只要能打敢打就行，然后先以分厂为单位进行淘汰，再三个厂进行比赛，最后剩下的四支进入决赛，决赛的这一天所有员工带薪放假一天，愿意来看的就看，不愿意看的自己回家休息就行。

行政部要求非生产性女员工必须到场观看，可以为某支球队进行加油，否则正常上班。一厂有一支篮球队进入决赛，实际上是一厂的顶尖球员组成的，二厂有两支，一支是太保球队，总经理便是其中一员，但总经绝对不允许别人故意谦让，他会非常痛恨那样拍马屁的人，他觉得比行贿还可恶，另一支是二厂生产部的，二厂操作重型机器比较多，所以猛男济济，第四支球队来自保安部，保安部的人经常进行这方面训练，他们的宣言是第二很汗颜。每支篮球队都有自己的美女啦啦队，每队不低于六个，统一穿超短裙，上身要露出乳来，除了长得漂亮胸一定不能寒碜，所以林美美李晓阳都没入选，陈乐乐倒入选了。这时离元旦也就两个星期了。

林美美上午到球场晃了一面，上午是两场半决赛，她看了其中的一场约十来分钟，她打算好好看下午的决赛。看着那些衣着性格的啦啦队员扭臀摆手，林美美越发觉得冷。她似乎也强化了自己并不是一个随时会被优质男猎艳的对象这个概念。有时候她觉得李晓阳也比自己更有女人味吧，虽然曾经高经理那么铁下心地追求她，但并不表示她绝对比李晓阳更好，更不表示她是三晶厂里最有魅力的。她回到办公室里吹着暖气，初冬带给她的荒凉感才渐渐散去。

下午的决赛从两点半开始，总经理会亲自上阵。林美美也想好好目睹一下总经理的风采，她想好好看看什么样的男人上了年纪就可以混成总经理。

总经理穿着标准球衣上阵了，皮肤白皙，额头饱满，眼睛炯炯有神，风度翩翩，小肚子微微凸起，身高一米七几，他这样的年纪和身材能够跟这些罗汉们比拼吗？

实际上他很灵活，很勇猛，像一只上下跳窜的豹子。他善于传善于阻拦也善于自己灌篮，不过吃亏在身子不够高，不然就是灌篮高手了。

总经理，加油，总经理，加油。所有的啦啦队员们都喊总经理加油。其中有一个日韩系的，十分放得开的性感美女一会儿大声喊总经理加油，一会儿喊舅舅加油，舅舅好样的。这女孩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总经理是舅舅关系吗？林美美的眼神被这个女孩吸引住了，她的发型很潮流时尚，浅黄色的头发在额前梳成小辫子，她的身高和林美美差不多，腰细腿也细，但屁股比林美美的大，胸部也更明显地大，穿着黄色超短裙的她太可人了，她完全是现场啦啦美女中的女王，她肯定也是三晶厂最漂亮最有味道，还是最有势力的女孩，她有男朋友了吗？

林美美旁别的部门同事顾盼盼也一幅甘拜下风的口吻说这个女孩叫王雪婷，她除了是总经理的亲外甥，还是先后留学韩国和日本的高材生，精通韩语日语，英语也不在话下，现在的职位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她在淘宝网上兼职图片模特一个月的收入都好几万，为什么现实就这么不公平啊，所有优点都让她占去了。林美美说你怎么知道她的资料这么详细，你是不是对她有那个好感了？顾盼盼说我刚刚向人事部的人打听知道的，我也是真的很爱慕她这样优秀的人啊。

林美美看着这个视觉系超震撼的总经理外甥女，不禁觉得自己这只井底之蛙太寒碜了。林美美还是把视线往篮球框下看，林美美没有多大兴趣看两队球员怎样运球和阻挡，倒喜欢看他们在篮筐下争先恐后地投篮，要是投中了她也能跟着快感一下。

林美美的眼睛随着篮球和篮球框转动着，总经理所在的球队输了两个球了，总经理倒越战越勇。也许是他拖了后退，但把第一名让给保安部也没什么，他的太保队员也不会半点埋怨总经理，何况三晶厂是生产产品而不是篮球训练队。

突地，林美美的心颤了一下，是猛地颤了一下。顾盼盼这时也戳了戳林美美的背，说美美你不会还没看见他吧，我是看见一会儿了，我现在忍不住要提醒你了。

林美美却还是在颤抖中。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令她难受，还是令她感到一丝开心？不，绝对没有一丝的开心，她只是颤抖。他居然还在三晶厂，他就在球场上运动着，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球，哪里还有她呢？假如她现在猛地冲过去，说我爱你，我想你想得太苦了，你不要打球了，我们一起走好吗？他会立即放下这场球赛马上跟她走吗？这些胡思乱想有什么意义。

他就是高经理，他没有被辞退，他正在篮球场上，他尽量给总经理传球，尽量给总经理开路。他留着小平头，没有当初留稍长头发的那种帅气了，甚至他的气质都不是当初那种柔和的斯文帅气的，此刻有着凶猛的不在乎帅不帅只在乎爆发力的那种气势，或者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猛男了。他好像不会再那样地花前月下，不会那样地重视一个女人了吧。

高经理，你真的就是高经理？你在这里，可却离我一直那么远。林美美克制住泪水，想马上离开，但还是忍不住要继续看他怎样打球。

到底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当初那样拒绝了他，现在又不甘心了，还想被他像当初那样疯狂地追求吗？其实就是感受到了什么是太短暂太不可逆的。那时的她被吓怕了，根本不能静下心来。

其实最使她此刻难受的是，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以为他不知去了何处，可是他其实还在这里，他可能在二厂或三厂工作，可是他真的就从此跟她是陌生人了，可是，当初却那么狂热地对她。爱为什么是这样？爱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爱太可怕了，从狂热的爱到陌生的如同不相识，这是多么残忍，这残忍得叫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要这样的爱。其实，她也未曾真正得到这样的爱，只是浅浅尝了一口。

她克制着泪水。她想再坚持一会儿就离开这里。也许以后真的再也没机会见着他了。以后要远离这里的是她自己。

刚刚不知去了哪儿的顾盼盼这时回来了，她拍了拍林美美的一只胳膊，也不管林美美愿不愿意听，便说我刚才向别人打听了，高经理是被派到韩国学习了两个月，刚刚回来没几天，现在被提为二厂的副厂长。林美美只是看了一眼顾盼盼，但她那泪眼朦胧的眼睛也不好叫顾盼盼接着把话说下去。

林美美不想现在这样泪眼朦胧地走开，顾盼盼的话叫她有些欣慰，他是被派到韩国学习了，他才刚刚回来了，这样总比他一直在这里但她又不知道的好得多吧。

林美美稍微有些放松了。

世美，加油，世美，加油，亲爱的世美，你最帅最棒的。总经理的外甥女王雪婷突然这样喊道。半场比赛下来，保安队领先了十几分。高世美从球场上走下来时，王雪婷拿着两个毛巾两瓶水递上去，一瓶水和一条毛巾给总经理，另一瓶水拧开后递给高世美喝，然后她踮着脚给高世美擦脸上的汗，又用手把毛巾塞到他的球衣里擦前胸后背，真是无微不至，王雪婷接着旁若无人地给他捶腿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