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私底下说来倒是无事,排兵布阵时,最讲求的也是实事求是。
石磊摸着胡子想了想,又问徐简:“之前说了一半,你具体是个什么想法?”
定北侯的视线亦落在了徐简身上。
徐简整理着思路,与两人道:“见招拆招,定北侯被污蔑与李渡勾结,此刻想要自证清白,最好是回以一场大胜。从表面上,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布局的人真是李渡,他会怎么做?”
石磊“咦”了一声。
“他想抹黑我,就不会让我自证,”定北侯更快反应过来,“我记得京里查他的时候提过,他与古月早有联系。”
“好家伙!”石磊一拍大腿,“原来他要守株待兔!
古月那什么内斗不内斗的,老子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就是墙头草,以前跟着我们大顺吃香喝辣,现如今在西凉后头上蹿下跳,要咬我们一口大的。
定是他们见我们严守裕门,知道我们要耗,才想把我们钓出去!
李渡与古月联系紧密,他在京城给大帅放火,我们这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出阵了吗?
他们早有防备,等两军对垒,还不知道什么阴私手段等着我们呢!”
如若只是寻常战事,惨胜也是胜,除了将士们心里难受悲痛之外,对朝廷起码有一份交代。
但今时并不寻常。
京里有人等着抓定北侯的辫子,除非是一场大胜,其余的都没法交差。
石磊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
“他与李渡结盟,故意耗我们大顺将士。”
“惨胜?他让将士们去送死,我们的兵力越少,李渡越高兴,他还要占个胜字,真是不要脸!”
那些叫嚣的,倒不一定都是蠢,还有不少是坏。
“照这么说,”石磊问道,“我们出关交战,反而是中计了?”
“以我对李渡的了解,”徐简抬起眼帘,语气郑重,“自证与否都是他的陷阱,一旦陷入‘出不出关’的纠结里,那就如他的意了。他出的题,答都不用答,把卷子撕了就行。”
石磊眼前一亮。
定北侯亦来了兴趣。
他们本就是征伐多年的武将,虽然领兵打仗也真没几个心不脏的,战术一套又一套,但真论起性格来,大伙儿都喜欢直接些。
“怎么说?”定北侯催促道。
徐简道:“大帅现在只是有嫌疑,圣上也是迫不得已围府,并未有严肃举措,可见他也不信。
李渡不会把宝全部押在西凉和古月联军上,万一我们真的出阵打了、还是一场大胜,李渡岂不是白忙了?
坐实大帅与他结盟,比我们和敌军谁胜谁负,对李渡更重要。
他会想要实证。”
“什么样的算作实证?”定北侯吸了一口气,“我和他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我敢喝,他敢来吗?”
“他不用来,他的人来了就行,”石磊大手一挥,“死士嘛,不就是这么用的?”
“粮草,”徐简转身看向舆图,道,“我们调集的所有粮草都从景州府过,除了运达裕门的,还有很多囤积于附近几个粮仓。
具体屯粮、守备状况,只有军中才知道,景州官府只是配合,却不知详情。
如果被粮草出了问题……”
定北侯明白了:“那就是我告诉李渡的,李渡一把火给我都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