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愉敲敲桌面。
“非婚生女,生父身份不明,这么多年来,安宝华从没对外承认过这个女儿,就证明薄禾对她来说是不光彩的过去,你想换点新鲜口味玩玩,我不反对,但别陷太深了,就像上次那小明星一样,别最后又得我来出手帮你赶人。”
父子俩都没有温情脉脉寒暄兜圈子的打算,秦时愉更是一来就开门见山,阐明目的。
“我得纠正三点。”
“一,我是正儿八经在追求薄禾,不是什么换新鲜口味。”
“二,我喜欢薄禾,跟她是不是安宝华的女儿没有关系。”
“三,上次迟筠的事,也是你自作主张,我从来没有让你出过手。”
秦川语调不高,语速不快,却句句针锋相对。
还未上菜的房间内瞬间充满剑拔弩张的意味,温和柔润的青瓷茶杯仿佛随时都能化为万箭穿心的利刃。
“喜欢?”
秦时愉挑眉,像听见什么笑话,眉眼嘴角充满讥诮之意。
“喜欢值几毛钱?我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我秦时愉的儿子口中说出来,受了这么多年教育,还在盛名打拼几年的你,被一个女人搞得像看了好几叠地摊小说似的,要是这女人质量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问题是一个私生女,还是你的员工?”
秦时愉话锋一转:“我记得前阵子我就提醒过你,不久之后我会给你安排相亲,这桩婚姻,对你,对秦氏,未来都会有所助益,人我已经约好了,你等会儿顺便见见,安宝华和你那个女朋友那边,由我去搞定。”
从前秦川也许还会因为父亲的态度而勃然大怒,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心如止水了。
“也许秦氏里面的员工都是应声虫,对你的自说自话也得卖命捧场,但不好意思,我也记得我明确告诉过你,我不会按照你的意愿去安排自己的婚姻,你觉得有用,就自己去娶,用不着卖我。还有,你自己也有私生子,没什么资格点评别人,你跟安宝华,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水平而已。”
秦时愉忽然叹了口气。
笑意一直持续到他驱车回到公司,看见手机上的来电号码,而彻底消失。
在看见“秦时愉”三个字时,秦川甚至连电话都不想接起来的。
如果说薄禾有个不省心的母亲,那么他就有个不省心的父亲。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如果可以选择,秦川宁可成长于单亲家庭,不必显赫家世,不必飞huáng腾达。
“爸。”
“晚上七点,我在醉不归等你。”
对方没有征询秦川的时间和意愿,就直截了当下了命令。
秦川:“我晚上没空。”
秦时愉:“怎么?跟新女朋友约会?”
秦川脸色微冷:“这是我的私事,似乎不劳您过问。”
秦时愉嗯了一声,语气毫无波动:“那我也先把话说了,如果你还想要盛名,晚上就别迟到。”
说罢,没等秦川回复任何话语,就已将电话挂断。
独裁专断,刚愎自用,这就是秦氏掌舵人。
曾经秦川不屑秦时愉的为人,也从不认为自己会长成父亲那样的性格,可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他渐渐发现基因的力量是qiáng大的,他的性格在日复一日的商场周旋中,无可避免往秦时愉的方向滑去。
如果不是薄禾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和固执己见,再过几年或十几年,也许他就是另外一个秦时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