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差不多。”
差不多个大头鬼!
她开始在心里扎小人。
他绕过地上那具残缺的尸体,不远处就是另一团干枯发蔫的藤条。在变形与扭打间变得破破烂烂的制服也还堆在原处,发生了些什么一目了然,而狙击手只是平淡扫过一眼后就收回目光。
白芷忍不住道:“你不问吗?”
“你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对我也有好处。”青年漠然地说,见她还靠坐在那里便道,“站得起来吗?”
白芷无声地用眼神控诉:你说呢。
对方显然还没离谱到连这表情都读不懂的地步,狙击手三两步到了近前。白芷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就看到他一甩衣摆,单膝跪在旁边。
……难道是“那个”要来了吗?
就是那个,在这种时候一定会有的那个,但凡懂点气氛就会明白的公主——
那只戴着黑色皮质露指手套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指腹向下按压到肿胀的位置,白芷才吃痛地倒抽凉气,忽然感觉那里猛地加上一股力道。
刚刚想去扶他肩膀的双手瞬间攥成了拳,白芷在紧接着加剧的疼痛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它们渐渐消散了些,她低头看看自己复位的脚踝,又看看已经起身退开的狙击手。
白芷:“……”
她默默站起来,默默活动了一下,虽然走路一时还没有那么顺畅,但好歹接是接回去了。
算了。
“……他们是怎么回事?”她道。
狙击手看她一眼,“你没见过‘兽’?”
“没有,只听说过。”白芷明知故问,“这就是‘兽’吗?”
“不完全是。”狙击手说,“这种充其量只算‘衍体’,和真正的兽还有差距,这个总知道吧。”
白芷假装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漫画从头追到尾,她当然清楚这些。
由高等到低等,兽分为好几类,衍体又属于其中的最底层。衍体通常为发生异变的人类,他们有些可能还保持着原本样貌,有些就彻底扭曲、徒留一点轮廓,但无一例外都会无差别地追杀从前的同族。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伥鬼”。
被吃掉的人为虎作伥,转变后的衍体磕磕绊绊地适应过新躯壳,摇身一变,成了新人类的天敌之一。
就算位列末等,也够平庸者喝一壶的。
不过如今的秩序还算稳固,社会运行得十分规律,新人类早就有了各自的分工。除了负责城外安全的守卫队,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别说兽了,连衍体都看不到一眼。
在白芷认识的人里,杨澄应该就算一个。
那些名词只存在于书本上,淡忘在日常生活中,想这个还不如考虑考虑明天的一日三餐吃什么。
——直到它们真正来到面前。
白芷忠实于角色定位,好奇又后怕地眨眨眼,可惜在场唯一观众没有太在意她的表演,只道:“所以,发生了什么?”
白芷倒没什么要瞒的,一五一十地把从进警局到那个男人来求助、再到万警官变身的事说了个清楚,只涉及到自己能力的部分含糊带过——没有人会对此深究,这是当今世界默认的潜规则。
狙击手也注意的是别处,“药?”
白芷:“对啊。”
她毫不避讳地拿出那板药片,展示在对方面前。
万警官身上没有存放其他东西的空间,那他从抽屉拿走的很大可能就是这个,这种问题还是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好点。
习惯出没于黑市的雇佣兵总比她清楚某些来龙去脉。
果然,狙击手瞥一眼就给出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