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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虚拟游戏 二（第1页）

手机屏幕上袁宝的头像笑容依然灿烂，犹如佛祖一般。鹿鸣看看旁边如同睡着了的晓雯，颤抖的手指在破碎的屏幕上划了一下，手机接通了。

“袁宝救我！晓雯出事了！”鹿鸣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哽咽起来。

旁边的阿尔法仔细的看着鹿鸣的一举一动，看他痛哭流涕，看他表情困难，看他捶打中控台，它不动声色，像是猎人在看被兽夹困住的野兽。

鹿鸣在等救援的时候，把该打的电话都打了，唯独晓雯的父母，鹿鸣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出如此魔幻的事实真相。

一切恢复平静，鹿鸣很安静，阿尔法也很安静。两种同一祖先进化来的不同物种，目光偶尔接触又尴尬的马上断开。两者之间已经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对峙，都只在考虑各自的现状。

阿尔法想的是如今在群体中的位置底下，母亲年老以后，自己回去后如何生存。

而鹿鸣伤痛未婚妻离开后，他要怎么面对晓雯的父母，怎么继续后面的生活。

就在他意识恍惚时，电话铃声再次把他惊醒。

鹿鸣低头看了眼自己一片黑屏的电话，发现声音是从晓雯身后传来的。

他脑中放空，从他认识晓雯开始，就知道她的父亲会在晚上10点钟给她电话，问她有没有按时吃缓解精神压力的药，如果他没猜错，这个电话应该是钱总打来的。

听着铃声一遍遍响着，鹿鸣心如刀绞，真希望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晓雯。

阿尔法踉跄的站起了身子，蹒跚的朝声响的位置走过去，离开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血迹。这不是鹿鸣和晓雯撞上的伤，实际上那辆保时捷的甩尾惯性，还不足以让阿尔法倒地不起。这伤来自于和他争夺头领位置的对手大牛和秃驴。

雄性黑猩猩争夺群中的头领位置，这实属平常，甚至时时刻刻都在明抢暗斗。争取无非就是为了交配权和食物首先享用的特权，使用的手段也都是祖辈相传，往往就是制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甚少真枪实弹。

缺乏和他族交流的动物园黑猩猩群在这方面技术上更是乏善可陈，只不过这次不知道是秃驴还是大牛的临时起意。其实阿尔法知道，一般这种鬼主意都是秃驴想的。

它们硬生生的把阿尔法的睾丸从阴囊里挤了出来，导致阿尔法疼痛难忍，仓惶逃窜时又不小心在栅栏那里，把那两个拖拉在外面的东西拉扯断留在了栅栏和小路上。

这一拉扯伤口撕裂伤到了较粗的静脉，鲜血就开始滴答的慢慢流淌。再强壮的猩猩失血过多也一样玩儿完，现在的踉跄就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阿尔发在晓雯身后一通乱翻，鹿鸣依然还是用后视镜观察他找到了什么。

不一会，手机在碎玻璃里被扣了出来，手机的屏幕光后视镜里摇摇晃晃，这次的鹿鸣并不希望它找到这个，他宁愿这手机已经坏掉。可越是这么想，那光就越是靠近他，最终阿尔法把手机递到了鹿鸣面前。

鹿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头像上正是钱总。鹿鸣没有接，阿尔法又把手机递的更近些，同时手上又开始比划手语：帮我联系周舟。

鹿鸣颤颤巍巍的正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时，电话不响了。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碎玻璃里面忽然射出了光线，鹿鸣和阿尔法都被这光线吸引住了，这光在碎玻璃的折射和反射下显得格外夺目。

“是游戏眼镜。”鹿鸣喃喃自语，意识到可能是岳父的电话激活了晓雯摔碎了的手机，而晓雯手机上的游戏还没有关闭，又激活了那个vr眼镜。

“那个眼镜还没坏？”鹿鸣又猛地转回头，借助月光，仔细观察晓雯的太阳穴处，和梦中一样，也有个痕迹。鹿鸣脑袋“嗡嗡”作响，再一回头，猩猩已经去挖那个眼镜了。

从后视镜看到眼镜完好的被猩猩拉出，鹿鸣紧张得心里一紧。阿尔法一手拿手机，一手提着亮闪闪的眼镜向鹿鸣移动，脚下松针石子碎玻璃发出的咯吱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阿尔法边走边叫，就在它快走到车门旁时，不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就在那里，有亮光，那里有亮光。”

“不对，那有只野猪！”

救援队的人把阿尔法误认为是野猪，以为它正在吃尸体，所有人都开始大声驱赶，手电筒的光线越来越多，快速的向阿尔法移动着。

阿尔法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同时对它大喊大叫，它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和动物园里随时拿香蕉喂它的那些游客不同，这些人充满了杀气。

阿尔法焦躁起来，本能的裂开嘴巴露出尖齿，但它的体能已经急剧下降，它看着远处冲过来的灯光，沉默几秒，最后又朝鹿鸣哀嚎了一声，转身朝树林深处跑去。

当救援人员气喘吁吁的来到鹿鸣身边时，猩猩已经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这样的结果出乎鹿鸣的意料，但又让他偷偷松了口气。那个在梦中让他纠结的眼镜，现在已经连同猩猩一起，不知去向了。

救护人员迅速对这场车祸做了判断，跟还在车里的鹿鸣说：“保持意识清醒，我们准备开始切割了。”

一切都跟鹿鸣刚才的梦境一样，救生员穿着一样的衣服，说着一样的话。一个把头探入车体拿毛巾垫在鹿鸣的腿和车之间，一个拉开了电锯开始切割，火光四溅。

唯一区别就是，再也没有那个朝他摇头的警探和他手中密封袋里的眼镜。

恍惚中，鹿鸣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鹿鸣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看到自己腿上打了石膏，床边上放着拐杖。

在急诊手术台上的鹿鸣，接骨和石膏固定都在昏昏沉沉之中度过，他到现在也无法面对晓雯已经离开的事实。他一闭上眼，车祸现场就历历在目，他记得昨晚晓雯被抬走的时候，脸用白布盖着，警察在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鹿鸣可以想像，岳父母接到这个电话是怎样一个心情。

直到麻药消退，鹿鸣才不得不面对事实。他手有些发颤，拿起电话，给岳父拨了过去。没想到对方不接，再拨，还是不接。他扶着床边坐起来，医生说他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只是腿扭伤了，他打电话叫来袁宝，让他推着自己去晓雯家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