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如雷霆乍起,使得广场骤然安静,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恐怕也能听见。
玉清摆了摆衣袖,坐正身子,似笑非笑道,“怎么?温宗主的谋算落空,就要拿诸位宗主撒气?诸位宗主可不是你岐山温氏的家仆,任你温若寒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场面已经不可收拾到了直呼温宗主姓名的地步了吗?
不过,不得不说,玉清是懂得气人的,温若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下子,连原本就依附于温家的世家宗主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了。
其一,是因为现在状况已经明了,温宗主失算了。
其二,则是他们怕被正在气头上的温宗主迁怒,不但没有被他高看一筹,反而惹得一身腥。
温若寒死死盯着玉清,咬牙压着声音怒道,“翁执安!”
玉清丝毫不受其怒火的影响,气定神闲的笑了笑,“温若寒,我敬你,才称你一声温宗主,我若不敬你,你就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温若寒拳头紧握,胸口急速的上下起伏着,鼻中喷出灼热的粗气,眼中充满了怒火,怒不可遏、几欲示人的模样,因他处于下风而略显可笑。
似乎是忍耐到了极致,他猛地拔剑出鞘,从玉清的左侧劈来,速度之快,众人眼中只可见一道寒光掠过。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玉清可不会惯着他的臭脾气,将手探入袖中,从中抽出一个古朴典雅的古琴,就这么……抡了过去。
琅寰凤吟是东华帝君用折颜上神的老家为她炼制而成,即便被此方世界的天道压制,即便没有仙力或灵力加持,又岂是区区凡物足以抵挡的?
琴身一碰上剑刃,温若寒的佩剑就被抡成两截,但那琴却没有停顿,在众人瞪大的眼珠子里,拍在了温若寒的胸口,直将他拍得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那五十四层台阶的正中央。
这一击看似轻飘飘的,其中蕴含的力量只有温若寒自己知晓,只被砸了一下,他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肋骨也断了几根,饶是他再如何咬牙挣扎,也无法起身。
玉清将琴收回乾坤袖中,施施然起身,抖了抖衣袖,璇玑将手背在身后,眼神平淡的看向台阶上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的那个人。
“温若寒,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自己的未来,殚精竭虑并没有错,错的是你的初衷和你的手段。
高位者,其存在的意义并非是奴役他人,而是带领着修真界所有修士走上正确的修道之路,共同探索金丹之上的那个境界。
你的野心,我很喜欢,但你的手段,请恕我不可恭维。
但凡你的手段光明正大一些,我也不会在仙门百家之前如此落你的面子,今日之处境,皆是你咎由自取。”
温若寒被玉清说得脸那是青一阵,红一阵,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不仅仅是他,在场绝大多数的宗门之主都陷入了沉思,似乎受到了这番话的点拨。
是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修士们最关心的东西,从最最应看重的修行,转移到了汲汲营营,阴谋算计?
在场望城山所有门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他们的宗主,若要问他们为什么愿意为了宗主鞍前马后,这就是最基本的原因。
玉清微微仰头,目光凝视着那座宏伟华丽、气势非凡的大殿,情绪不明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