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虹市市警局那间特意准备的静谧房间里。
灯光柔和却似乎难以穿透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不安。
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与室内紧张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房间内,一对姑侄相对而坐,气氛凝重而复杂。
陈仁勇难掩疲惫与懊悔,低垂着头,双手紧紧交握,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滑落,滴落在膝盖上,溅起一朵朵无声的水花。
他声音哽咽,带着几分自责与悔恨:“姑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您为我操心了,我……”
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哽咽,显然,内心的自责如同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坐在他对面的陈香琴,一位风韵犹存的女性,眉宇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失望、心疼、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是作为长辈的关切。
“仁勇啊,你平常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学习厉害,待人接物都有分寸,怎么这次会做出这么冲动、这么不明智的事情来呢?为了一个女人,竟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还……得罪了一个你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说到这,陈香琴的语气更加严肃,眼神也变得异常深沉,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是向阳区的区长,一个在西虹市当地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人称‘官场小阎王’,这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的手段、他的影响力,远非你我所能想象!”
陈仁勇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喃喃自语般重复着“小阎王”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重若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仁勇从未想过,自己一时的冲动,竟会惹上这样一位大人物。
陈香琴见状,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你既然知道他是区长,怎么还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但凡有点心思,去网上搜一搜他的事迹,就会明白这个人有多么的不好惹。”
“你难道就不能搜搜几年前咱们市西红柿区取消公摊面积出售房屋的事情吗?那就是他力排众议推动的,多少人因此受益,也有多少人因此对他敬畏三分。这样的人,你怎么敢轻易得罪?”
陈仁勇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咬了咬牙,试图从椅子上坐直身子,但那份来自内心的恐惧与压力让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下一秒,他倔强地反驳道:“姑姑,您可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难道还会怕他一个处级区长吗?厅级和处级,谁高谁低,我还是分得清的。”
听到陈仁勇那番略显稚嫩且充满误解的话语,陈香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怒火冲击得几乎要失控。
她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狠狠地瞪了陈仁勇一眼。
那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失望,仿佛是在责备他为何如此天真无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陈香琴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陈仁勇的心上,“难道因为我是副厅级局长,你就能有恃无恐地去跟一个处级区长顶撞了吗?官场的水深似海,远非你所能想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在这个圈子里,地位和权力并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
“陆招,那个向阳区的区长,他在这个城市的影响力远超他的职位所能涵盖的范围。西虹市的市长林培强都与他称兄道弟,这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岂是你我能轻易揣度?”
说到这,陈香琴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深知自己必须让陈仁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陆招这个人,行事果决,手段强硬,连副省级的官员都敢得罪,连原先的省商务厅厅长的弟弟说打就打,这样的事还发生过不止一次。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敢,更是因为他有能力、有背景去支撑他的行为。”
“啊,这这……”
陈仁勇听着姑姑的话,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张大了嘴巴,双眼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香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