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罢,丞相照例又来给皇帝“加课”,虽不似前几日声辞严厉,但也不住敲打。华自达的目的除此之外,还是要拖着辰让,好要她没机会往后宫里逗留,借此冷淡她对张玲珑的喜爱。
而辰让表面上听着,实则也是为了表现得“听话”些,好留下张玲珑。
不想这老相说个没完,辰让便打了个哈欠。
一见这哈欠,华自达顿时来了精神:“皇上昨夜又没睡好?”
“太妃说了一夜梦话,扰人。”
华自达一顿,到底是自家的女儿丢了人,便也算了:“皇上中午小憩会儿,便要周先生教你读书罢。”
“嗯。”
“另外,当日的刺客,老臣已经差人去查了,许是哪国遗留下来、没身份的死士,难以查到根源,怕是要费些功夫。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皇上不出宫,相信那些人便无计可施了。”
辰让点头,本就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只言:“知道了。”
许久之后,华自达终于走了,张玲珑便趁机溜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招摇的红色,见到桌案埋头看折子的辰让,突地来了唱戏的兴致,便学着姑娘家的扭捏神态小步小步地走进来,又故作笨拙得向辰让行了礼,捏着嗓子道:“见过皇上~”
辰让抬头,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心里高兴,哪里还记得方才华自达的教导,嘴角只淡淡扬起,也学着戏文一般说道:“爱妃,请起。”
张玲珑抬头一乐:“皇上叫我爱妃,不知是要给我妃子的名头还是贵妃的名头呢?”
辰让想了想,道:“外面人都称你是男宠。”
张玲珑又问:“那皇上准备给我一个什么封号?纵然是男宠,也该有封号才对。”
辰让看他,摇头:“丞相不让。”
“好罢。”张玲珑终是起身,又凑到辰让身边,硬生生地在座位上蹭了一席之地,见桌子上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奏折,只觉眼疼,却没忘了自己的来意,说道:“皇上,今日可是三月三了。”
“嗯。”
“三月三是我的生辰,皇上能不能陪我过生辰?”
辰让偏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的侧面,说实话,张玲珑脸上没神情的时候,的确比得过她见过的所有美人。
不过,当他转过头来谄媚一笑,那种感觉便消散多半了。
辰让回神,不由问道:“你上个月不是过了?”
“皇上记得真清楚。”张玲珑轻声一笑,将头靠在辰让的肩头,又道,“不过上月那个是假的,这个月的三月三才是真的。”
也不知辰让信了没有,张玲珑便拖了她的胳膊抱在怀里,道:“皇上陪我过生辰吧,我的父母都没有了,这世上除了皇上,真不知还有谁愿意陪我过生辰了。”
闻言,辰让默默一叹。
原来张玲珑也与她一样,没有了父母亲。
张玲珑一直在看她的动作,只见她合起奏折,终是起了身,说道:“走吧。”
“好!”
三月初三的硕阳城颇为冷清。
因着今日是鬼节,寻常人只敢在日头盛的时候出来寒暄一番,待到午后便回到家中,大门紧闭,再也不出了。
倒有个卖面具的老者还在摆摊。
张玲珑跟着辰让出了宫,原本还在担心有刺客,只是也不知怎地,瞧着辰让在侧背着手的模样,依稀记起当日她舞棍的情景,竟逐渐不怕了起来。
可街上到底没什么人,纵然出了宫,也逛得没劲。他随手摸了一个面具,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可色彩却是五颜六色、艳丽得很。
张玲珑的手指在面具上摩挲,心中顿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