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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天时间（第1页）

大理寺有专门的停尸房，用来存放还需要验尸的涉案尸体，也是仵作工作的地方。停尸房是一间空旷的屋子，完全没有隔断，屋子里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套验尸用的工具。赵鸿运的尸体现在就躺在床上。三个人进去的时候，一个仵作正拿着工具准备掀开白布进行验尸。冷不丁被打断，仵作颇有点不高兴。但是看到是杜明启带着两个人来了，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只笑着行了礼，问道：“不知杜大人过来，有何要事？”温卿卿看到有人在准备验尸，虽然很想自己来，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阿爹说了，不能乱抢别人的活。杜明启是有些诧异：“张仵作，是谁让你过来接手验尸的？”一般来说，验尸这个活是很少中间换仵作的，一个案子是哪个仵作跟的，就是哪个仵作跟到底。尸体获得信息最多的时候就是第一次验尸的时候，中间换仵作，万一交接有任何问题，耽误了案情，谁都担待不起。更何况尸体可不给仵作那么多时间，冬日天冷还稍微好一些，夏日炎热，尸体腐败的快，几乎没有重新验尸的时间。“杜大人，老温走的匆忙，听说他也就在现场收尸的时候粗粗验了一下，我这也是怕耽误案情了，所以就自告奋勇来了。”张仵作嘿嘿一笑，表情看着憨厚，实则闪过一丝精光：“现在这天气，可耽搁不起……当然！小人是得了咱们大理寺卿杨大人同意的！”一听这仵作说话，温卿卿就明白了这个仵作的小心思。大理寺正式有职位的仵作一共就两个，一个是跟着杜明启的温怀仁，另一个是跟着另一个大理寺少卿的汪仵作，其他的都是挂名。挂名可不仅仅是没有正式职位，月钱也要少足足三两银子！那些挂名仵作，谁不想转正啊？阿爹虽然在走之前跟大理寺这边说好了，让自己接他的班，但是下边的人不知道啊！他一走，这正职仵作的位子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空了下来，自然都想争一争。这个张仵作恐怕是想着先露露脸，待杜明启用他用顺手了，自然也就顺理成章转正了。人活着，都想争一争利益，这个张仵作的行为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但是谁让他争的是阿爹留给我的职位呢？温卿卿黝黑的瞳仁闪过冷光，这是阿爹给她的东西，谁都不能想。“两天时间，我能把凶手找出来。”温卿卿忽然出声，“条件是，让这个张仵作再也不要出现在大理寺。”一听这话，张仵作急了。“黄口小儿！这可是大理寺！岂容你在这胡言放肆！”张仵作指着温卿卿，气的脸都是红的，“别以为你爹是温仵作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杜大人会为我做主的！”霍之麟还是第一次在温卿卿身上看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看看张仵作，又想到张仵作的话，觉得自己似乎理解到温卿卿的想法了。这是……生气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杜明启不在意用谁，他只在意这个碎尸案件什么时候能破。“若是两天时间你能破了案子，找到凶手，张仵作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大理寺。”杜明启一锤定音，没有人在意张仵作的心情。张仵作瞪大了眼睛，气的脸红脖子粗，眼睛里闪过强烈的愤恨，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可怜样，口中直呼不公。“杜大人！我老张在大理寺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任由着黄口小儿如此侮辱于我？！”杜明启对他的怒火表示不解，但确实认同他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张仵作，温小姐年纪小，确实有些傲气，但没有侮辱的意思，你作为前辈，胸怀广阔，还请多见谅。”杜明启稍稍停顿，接着说道：“这样吧，若是两天内温小姐破案了，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安排到别的地方做工，正职，你看可以么？”杜明启说到“正职”两二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仵作。张仵作咬紧了后槽牙。这话说的漂亮，一方面点出温卿卿的身份，把温卿卿的挑衅归咎于年纪小，一方面用“前辈”两个字捧了一把张仵作，让他的怒气没法发作。最后杜明启特意点出“正职”两个字，这是在告诉张仵作，你来的目的我知晓，温小姐也知晓。人家这是在生气你想抢人家的职位，但我看在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给你补偿。这样连消带打，就把张仵作所有可以闹的理由都打消了。不管张仵作听懂没听懂，杜明启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了。张仵作自然是听懂杜明启的意思了，他口中应“是”，低下头把手上的手套一摘，连着刀具一起放回工具桌上，低着头识趣地退走了。至于张仵作出门后如何在背后痛骂，屋里的三个人都不关心。杜明启和霍之麟的目光聚集在温卿卿身上，温卿卿对杜明启的处理还是非常满意的。她也不嫌弃手套被人戴过，直接戴上手套拿起道具，站在了赵鸿运的尸体前。经过缝合的尸体整体还算是完整，也方便检查，除了实在是不太好看，也没别的问题。温卿卿也没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场，把白布一掀，露出了赵鸿运遍布缝合痕迹的尸体。她目标明确地先去检查肩颈位置和胳膊位置，果然发现了轮廓清晰的手掌模样的淤青。这个手掌模样的淤青不仅仅是两肩的位置有，上臂、手腕也有。手掌印指尖朝着面朝的方向，这也侧面证明了温卿卿至少有两个人的推断。面对着受害者进行劈砍动作的时候按住受害者，指尖反应一定是朝着后背的。为了方便核查骨头上的伤痕，温卿卿拿起小刀，利落地把缝合尸体的线割断。线一断，本就靠线才维持形状的肉霎时就塌了下去，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人在死后血液会停止流动，身体里残存的血液会慢慢凝结。与此同时，人体中寄生的细菌会快速繁殖，在细菌快速繁殖的时候，尸体就会开始腐烂变质。夏日天气炎热，赵鸿运死亡到现在不过一天半，但是已经开始腐败了。霍之麟本来站在温卿卿旁边，好奇宝宝一样跟着温卿卿东看西看的。但是在线被割断后，霍之麟只觉得一股子腐臭味直冲脑门，反胃感来的汹涌澎湃，他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就连一向能忍的杜明启都眉头微皱，看得出来不大好受。温卿卿面色不改，伸手把肉拨开，露出里面断开的骨头，拿着两段骨头相接的地方笔划了半天，然后放回了原位。温卿卿放下骨头后面色完全没有变化，杜明启看不出端倪，于是干脆直接询问道：“如何？”“骨头断口参差，从创口破开的方向看，确实是被从正面劈砍，反复砍才砍断的，你们看这里。”温卿卿指着肩颈、上臂和手腕上的手掌痕迹。“这是生前遭受暴力按压造成的痕迹，轮廓清晰，看大小……这个负责按着死者的人应该也是女性。”“也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