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月色似有预谋般铺展开来,星子次第跃起,夏夜的风驱散燥热,送来了阵阵清凉。
月黑风高夜,正是溜出去的好时候。
内门的上空倏然飞过了一道残影,正朝着山门的方向冲过来,速度之快宛若流星一般,可就在这时候,凭空不知何处竟撞过来一个葫芦模样的东西,精妙地对准了那道残影,硬生生将那东西从天上给打了下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惨叫声回荡在内外门交接之处。
段娇娇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吹凉风,瞧见那边的动静,不由感叹道:“好厉害,修真界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与此同时,内外门交界之处,孔常长老脸朝下栽倒在地上,竟砸出了个人形大坑来。
方才将他从天上给砸下来的酒葫芦也在地上蹦跶了两下,而后飞入了某人的手中。
风拂过,卷起了清冽的酒气。
孔常长老的脸还埋在坑里,只胳膊动了动,而后从人形大坑中抬起来,愤愤然冲着那酒葫芦的主人竖了个中指!
夜晚仍旧寂静,而距离孔常长老不远处的地方,男子散漫地坐在一棵灵树上,雪白的衣角垂下,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酒葫芦,仰头酣畅地饮了一口。
“我说……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逗留,您未免也太有兴致了吧!”孔常长老已经爬了起来,目光朝着树上那人看了过去。
男子那好看的凤眸微弯:“看月亮。”
“您都看了一千多年的月亮了,还没看够?”孔常一脸痛苦地揉着方才被酒葫芦砸到的腰,心不在焉地打趣道。
闻言,白衣男子那清澈的眸底却是出现了一抹怅惘。
“一千多年的月夜,大抵都是一个模样,只可惜我看不到三千年前的月夜,”白衣男子睫羽微敛:“今晚月色如是,只是不知……三千年前的月色,又是如何?”
“得,那您慢慢看,我得先撤了,”孔常一边扶着自已的腰,一边往山门处走去,嘴上还嘟嘟囔囔着:“您说我这飞得好好的,您又何必非得将我给打下来呢?”
白衣男子轻轻笑道:“你打不过那坐在外头的小娃。”
“那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一直坐在山门外啊,纵然知道不可能,我心里还是担忧他会对出入山门的后生们动手,”孔常长老一改白日里不着调的模样,眉头轻皱着:“我若不离开,他便一直在外,到底还是苍澜宗的元婴长老,得吓坏多少孩子?我还是去外面躲一阵子吧。”
“何时回来?”
“今天司曜那小子来了,掌门定然是盯上这事儿了,那枯北没几天好日子过,我出去溜达两圈,左右不过一月时间。”
“哦。”
因为得到的回答太过简短了,倒是引得孔常不由抬头朝树上那人看去。
不过他内心还是想着快点避开这白衣男子,于是只愣了片刻后,便果断提腿往山门处走去。
才走出去没两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回来时给我带两坛年年镇的桂花酒。”
话音落下,孔常长老脚腕一扭,万分无奈地应道:“知道了……”
没过多久,那道先前被打落的残影又出现在了空空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