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方昳澄,又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奴才知道了!”
方昳澄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了凤禧宫,肯定过不了几天他就又是那个活泼话多的江昀了。
……
顾山白送她的药效果极好,才两天的功夫,就能坐能躺,走路也像平常那般。
江昀第二日就由竹影带着熟悉凤禧宫的一些事务,江昀学的很认真,或许也是觉得方昳澄收留他于他有恩,所以他不管什么活都做的很卖力。凤禧宫的下人都是和善友爱的,他不用受人欺凌,整日提心吊胆,性子果然活泼了起来,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逗得竹影大笑。
一连好几天,宋时煦都没来过凤禧宫,方芙玥那边因为疹子也消停了下来,除了偶尔贤妃、良妃来给方昳澄请安,凤禧宫都没有外人来。
楚家有人来报,大概冬至那天就可以抵达京城,宋时煦计划着在冬至日为楚家摆接风晚宴。
……
明天就是冬至了。
方昳澄披着狐毛大领的披风站在光秃秃的杏树下,院子里的菊花已经快要败光了,风也比前几日要大要冷,天上黑漆漆一片,一个星点也看不见。
亥时末的时辰,院子里的灯笼已经吹灭,宫人们也已经歇息了,她没有夜间还需要人伺候的习惯,所以凤禧宫晚上都是没有人守夜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翻墙声,方昳澄还没转过身看,顾山白的声音就传来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难道是在等我?”
方昳澄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也不恼,“是啊,之前的话本子看完了,这不等着你给本宫带新的呢么。”
顾山白摇头笑了笑,真没想到她瘾还挺大。
他变戏法似的果真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新的递给方昳澄。
“拿去,拿去,看完了还有!”
方昳澄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时却突然零零星星掉起了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方昳澄嘴角微微上扬,她总是格外偏爱雪天。
“怪不得,今晚的天这样黑,风这样冷,原来是要下雪了。”
只不一会的功夫,雪就慢慢密集了起来,落满两人的头发、肩膀。
方昳澄伸手接着雪,却许久没听到顾山白的回应,便回头看他,视线交错,方昳澄分明看见了他眼眶的红。
“我师傅就是在四年前的一个雪天去世的。”
大雪茫茫里,顾山白的声音很缥缈。
那天他同几个同门进宫中接出了祛尘子的尸体,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看见那个温和笑着,眉眼弯弯的少女。
后来也是在一个雪天过后他再没在凤禧宫看到过那个身影,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在冷宫病逝。
这些他并不打算跟方昳澄讲。
“明日楚家就要回来了,京中百官都没有这时候出城的,只有御史大夫纪大人派小厮出了城。”
刚才还有些伤感的顾山白却突然正经起来商量要事,倒是让方昳澄有些猝不及防。
上一世楚家回来不久,御史大夫确实是上书宋时煦,说楚家功高盖主。
“谏官嘛,总是想抓住点话头,然后借题发挥,才可以凸显出他们的作用。”
看来这御史大夫是对手之一,可他一个御史大夫,扳倒了楚家和方家他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所以他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