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助纣为虐,观音庙修缮之事,上好的材料被换成次品,导致工程频发事故。而在这庞大的款项之下,你分得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利,他们用此堵住了你的嘴,更把你当作随时可以丢弃的替罪羊。”“李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会在户部留下这样的破绽?莫非一开始就打算将你抛弃?这种布局,无非是想在风雨欲来之际,确保自己的全身而退。”这一番话语落下,室内空气仿若凝固,一股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刻的对峙,是迟早要来临的。一旦查办的风声四起,这份铁证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无处躲藏。他身边的裂缝已经太过明显,对那些幕后的人来说,他的生死无关大局,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如何平息这场风波,将所有的痕迹抹除殆尽。随着谢毓婉言辞的愈发激烈,对方的反应也越来越剧烈,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炙烤,最终只能无助地蜷缩身体,在束缚中无用地挣扎。谢毓婉与卢容泽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默契——那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只要继续施加压力,崩溃只是时间问题。卢容泽的声音掷地有声,正义凛然地质问道:“苏慕,本官正式向你询问,边关失窃的密信现在何处?你是否知情?”这话一出,男子猛然抬头,一脸茫然与愕然。“何来的密信?我真是不解你在说什么!”他竭力辩解。卢容泽眉头微皱,疑惑与不信在他的眼中交织。眼前的慌乱与困惑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他真的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谢毓婉步步紧逼:“那么西城书社的事情呢?你同样声称不知晓?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难道没有隐藏在哪里?”“你们说的这些,我真的未曾听闻半点!”苏慕几乎是咆哮着回答,他的身体因情绪的波动而不自觉地颤抖。卢容泽心中生出一丝疑惑,低声与谢毓婉交换意见:“看样子,这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是的。”谢毓婉轻轻点头,她的判断并非毫无依据,街头小乞丐的只言片语,与陆时桉提供的线索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逐渐清晰的人物关系图。那个小乞丐守护的伯离商人,他在外游荡的同伴,商人在被捕之后,如果背后没有重大隐秘,为何他的同伙会长时间地等待和守望?而且他们还给商人送饭入狱,显然是想从商人那里获取什么重要信息。近期长安城中最引人注目的事件,前后联系起来,答案似乎已呼之欲出!所有线索竟然都指向了谢毓婉的家族——谢家。思绪万千中,谢毓婉对那名榜眼发出了最后的忠告:“一子错,满盘皆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在九泉之下的祖父会因此感到欣慰吗?”这句话让榜眼情绪瞬间崩溃,他低下头,用手掩面,泣不成声,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审问的阴霾刚刚散去,卢容泽命令他的心腹们迅速集结,朝着西城书社的方向奔去,带着紧迫感。谢毓婉的指尖轻轻划过陆时桉精心修复的镯子,那金丝缠绕,细腻入微,仿佛那个温存夜晚的重现,他们的灵魂在月光下交织,水乳交融,彼此间的界限模糊得几近消失。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随即化作一缕轻叹,示意身边的侍女菡竹将自己推回厢房,“四妹。”方颂薇轻唤,她的笑容明媚,步伐轻盈:“谢公子不期而遇,得知你身处寺庙,特委托我带话给你。”“温崇楼来了?”谢毓婉眉峰一蹙,对这位温家公子没有半点好感。他的突然出现,目的不明,给谢毓婉心中增添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忧虑与防备。“可我明明告知他在寺中,若是避而不见,我又该用何种借口推脱?”方颂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的话语柔软,眼神中却透露着恳求,提议道:“要不然,还是随我去应付一二?”但谢毓婉心意已决,她自若地推动轮椅,不顾方颂薇的挽留。方颂薇的神情逐渐染上了一层幽怨,面对谢毓婉的决绝,她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美丽的眼中闪烁着灼伤。就在这一刻,温崇楼的声音穿透空气,伴随着他急促的步伐,直呼其名而来。他上下打量着谢毓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看起来,你的伤势不轻啊。”“谢毓婉,听闻观音庙之灾与你有关,故特来‘欣赏’你的困境,”温崇楼的话语中不乏讥讽,他轻快地走到轮椅旁,突然紧紧握住轮椅把手,“又有传言,你兄长涉及一桩密件丢失案,长安城内风声鹤唳,我希望那密文永沉海底,无处可寻。”温崇楼,你来此,就为了这些冷言冷语?谢毓婉眼中闪烁着不屑,她的声音低沉,“放手,别靠近我!”字字锋利,直指温崇楼。温崇楼的面色瞬间凝重,他未曾料到,眼前的女子依然傲骨嶙嶙,清冷依旧,他的嘲讽并未能击垮她的防线。他咬牙切齿,威胁道:“我不是为了说这些,我将上书圣上,揭露你兄长在边疆的所作所为,让他承受皇权的严惩!”谢毓婉笑容依旧,内心却冷笑不已,她深知温崇楼权势有限,何时能操弄帝王之心?对于他乘人之危,她并不惊讶,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愚蠢到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