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观往里间走的背影,楼西月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她连忙上前道:“王爷要在此处歇息?但我们方才说好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不成?
楼西月皱紧眉头,心想,若傅观敢反悔,胆敢碰她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
而这时候,傅观则回头看她一眼,挑眉道:“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就算不洞房,我们也不应该分房睡。夫人,咱们分房而睡的消息若是让外人知道了,那对你我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楼西月沉默了。
她在反思。
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照这样说来,今晚只能暂时和傅观同处一屋了。
楼西月想,倒也不是不能稍微妥协一下。
于是她道:“那好,床榻便让给王爷,我到外头道软榻将歇一晚。”说着,她转头就要往外间走。
但傅观拦住了她:“为何要去睡软榻?这床又不是不够大,睡得下我们两人。奇了,夫人为何如此抗拒为夫?为夫已经谅解夫人守贞的要求,并且答应你不会碰你,为何夫人还要与我保持距离?”
他狐疑地打量她,道:“难道夫人方才所言,其实不过是随口搪塞为夫的。你之所以扯出‘不详之身’的借口,其实是不满这桩婚事,又或者,是对为夫不满?”
楼西月立刻道:“王爷怎么会这样想?我没有这样想过,‘不详之身’的说法也是真的。
“我只是不想伤害到王爷而已。王爷别忘记了,您与我成亲,已经算是我的亲近之人,若是你我还不保持距离,恐怕会危及你的性命……”
闻言,傅观轻轻嗤笑一声,说:“怪力乱神之事,本王是不信的。若非体谅夫人孤身一人在京城,本王也不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夫人,凡事不可太过,见好就收才是最佳选择。”
他的话语中暗藏威胁,楼西月心中警惕。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好吧。”
权衡之下,她只得暂时依照对方所言,先一步换了寝衣,然后躺到床榻的最里面。
傅观在她之后也躺了上来。他吹熄了灯,黑暗当中静悄悄的,只有夹在两人当中的被褥有一些细微的“簌簌”声。
深夜里,周围的声音被黑暗无限扩大。
楼西月侧躺着面对靠墙的帷帐,听到身后有热源靠了过来。
虽然对方并没有向她贴近,甚至保留了一些距离,但她仍是听到了来自一臂距离的男子的浅浅呼吸声。
楼西月长到这么大,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虽然显扬山庄人口并不少,甚至有众多弟子,但门内的探子却是不允许互相交往沟通的。
一方面是避免雇主的秘密消息泄露,另一方面是要确保探子的安全。
毕竟显扬门探子所做的都是得罪人的事,一旦他们的身份暴露,必然要被人打击报复。
所以长久以来,楼西月仅与门主和他身边的人有过接触。
像现在这样,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靠近,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楼西月感觉自己有半边身子是僵硬的,只能尽力往里挪。
照理说,成婚这天她起得很早,这会儿黑暗袭来,困意应该很快就酝酿出来了。可是她却越躺越清醒,脑中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晰。
甚至于她都听到了身侧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