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这一死,陛下茶饭不思,连着一个月都没有召幸后宫嫔妃,现在还拿不准他对崔氏女的态度。若真惹得陛下不喜……
想到皇帝的铁血手腕,高德明打了一个冷颤。
“醒月也知道公公难做,并非是和我一小小女子为难。只是太后娘娘并没有说,要公公几日内就完成吧?”崔醒月乘胜追击,“若是醒月这病很快好了,或许太后娘娘又回心转意?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我们也多仰仗着您。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桐花!还不给高公公上茶!”
桐花收到崔醒月的眼色,反应过来,立刻烹了香茗,奉给高德明。
高德明本不想接,可瞥了一眼茶色,轻轻一嗅,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茶——这是玉叶长青?高德明心里打了个鼓。
今年的玉叶长青,只分给了太后的延寿宫、皇后的永乐宫和太子的东宫,连周贵妃那里都没能分到,岂是容妃和崔氏女能喝的茶?
果然,传闻说太子对崔氏女不一般,并不是空穴来风。
有了那么一个狐媚的生母,这女娘的本事也不可小觑,竟然连太子的铁石心肠也能打动。
这杯茶让高德明的内心动摇起来。
太后毕竟已经年高了,而陛下和太子才是他更不能得罪的人。
高德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手下人道:“那就请姑娘再养个两天吧!走!”
小小年纪,生了这么一副蛊惑人心的皮囊就算了,还有一颗玲珑心肝,也不知道以后会长成怎样一个翻云覆雨的妖孽。
见这群不速之客离开,桐花松了一口气,便听到一声重响,支撑不下的崔醒月竟然摔倒在榻上,颤抖如风中枯叶。
“小姐!小姐!”
邪热上身,犹如刀劈火烤,她死死抓住了桐花:“太子呢?派人来了吗?”
桐花咬了咬牙关,没有回答。
崔醒月心头一片冰凉。
高德明这阵势这么大,温屿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人来,俨然是想袖手旁观了。
又或者,是打算欣赏够了她的丑态,等到她不得不爬到他脚边苦求,再给她这摇尾乞怜的野狗施舍恩赐。
那人的薄凉本性,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还看不明白吗?
“小姐,太子毕竟在忙着赈灾的事情,现下、现下顾不上也说不准啊?”桐花见她摇摇欲坠,比刚才被高德明的人逼迫更加不好,绞尽脑汁安慰,“或者——还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她这番狐假虎威,最多也只能拖住高德明一时半会儿罢了。周贵妃连太医署都打点好了,桐花三番五次也请不来一位太医,她到哪儿去找什么神丹妙药,治好自己的病?何况太后早就想除去自己,现下也只是找了个由头罢了。
难道,只能走那一步了吗?
她心中一片绝望,半晌怔然地摘下了一枚耳坠,放到桐花手里:“你偷偷地去兴庆殿找崔大伴,把此物交给他。”
崔元青是伺候皇帝的大太监。崔醒月自小八面玲珑,借着这同姓的缘分,得了崔大伴的人情。
只是……
真求到了皇帝面前,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
想到之前弘安帝对自家小姐那微妙的态度,桐花心下惊惶,但还是紧紧握住耳坠,坚定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