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彻,她热烈过,努力过,挣扎过。
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逐渐暗沉的爱意,从笃定到犹疑,直到消磨殆尽。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清珩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反而忧心忡忡,“去了曲水,记得紧跟着慕表妹。若是……遇上什么獐头鼠目的后生,切莫与他好脸色。”
上巳节,京里年青男子一半去了崇明楼论经,剩下的多半就在曲水池畔,且多是京中纨绔、贵胄子弟。
在沈清珩看来,叫如花似玉的妹妹独个曲水游春,实在不甚妥当。
“哥哥放心。”昑棠轻柔浅笑,一双黑眸满是乖巧温柔。
前世循规蹈矩,昑棠做了十年的陆夫人,只觉得身心枯萎。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到情爱的滋味。
如今她十五岁。
尚未婚配,年华正好。
她当然要结识更好的儿郎,享尽被爱的滋味。
这一回,她要让自己快活。
……
国子监
陆彻天色未亮时起身,点灯坐在桌案旁读书。
这些年案牍劳形,忙于政务,学问上他早已生疏。好在不久后的殿试考题他仍旧记得,再来一次,蟾宫折桂于他不是难事。
只是时间太久远,他都快忘了在国子监读书的日子。
那时从宫里出来,府里的下人告诉他夫人重病,尚未到家,又有下人来报,夫人已经过世。
陆彻坐在马车上,刹那心口像被重锤碾过,既惊且怒,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国子监的屋舍内。
重生于他,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过去的他,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可每日疲于公务,扳倒了一个又一个政敌,一刻也不能松懈。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监生,却多出十几年的经验。只要他入仕,便能更快、更狠地打压对手,站上高峰,大权独揽。
是以,他很快冷静接受了现实。
等外面天光大亮时,陆彻放下书简,打开门,迎面遇上准备回房的顾辞。
国子监每旬放一天假,其余时间,所有监生必须住在校舍。一个院子四间房舍,顾辞就住在陆彻隔壁。
校舍简陋,洗漱都在院子的盥洗房。顾辞便是刚洗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