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飞捧着一碗饭,咋咋呼呼地走进来,还没靠近便将那碗放下,双手捏着耳垂:“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她瞥见那碗下分明还垫着一块抹布,看这人跳来跳去,道:“你不是垫着东西么?”
“不抵用不抵用。”何小飞放下手,“你赶紧吃饭,别饿死了。”
“我死了岂不是更好?”她反问,陈升鸿难道不是希望她能消失掉吗?
“瞎说,你死了不是太便宜了吗?”
“你们还有别的打算?”她浑然一惊。
何小飞却没空再说,又推门而出。
骆长清有些心慌,她没法不去想一些可能遭遇的情境。
她不能坐以待毙,又回头望望那半开的窗。
窗外应是一个小瀑布,城外这山脚他们没少来,她记得按照这个方位底下有一条浅溪,这小瀑布多半是汇聚到那浅溪中的,那浅溪边每天晚上有村民收摊路过,早上也有村妇浣衣。
如果她从窗上跳出去,很高但不是很陡峭,她能顺着瀑布流落到那溪水中,沿途有坡度,半滚半落也许摔不死,受伤了没关系,村民们若是看见,应不会见死不救。
想好后,她起身,一鼓作气推开了那半掩的窗。
然而,却没有机会纵身一跃。
忽然间听“飕”的一声,她什么也没看见,也还未及有任何反应,只觉身子陡然被一道劲力带退好几步,站稳后肩上已是吃痛。
待她低头,看清楚一枚箭深深刺入左肩胛,那痛楚也入了心,叫她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何小飞没说错,果真有机关。
怪不得这儿不用人把守,可是她先前竟以为何小飞是故意吓她,没有当真。
强忍痛楚瘫坐回去,殷红血迹顺着肩膀流到胳膊,又滴滴落下,在枯黄的草堆上触目惊心。
咬着牙,捡起一烧得焦黑的木块照窗上丢去,果不其然,又听一阵利箭穿透疾风之声,竟半晌才停。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只中了一箭,没被打成筛子,原来已算她命大。
她捂着肩膀咬紧牙,心知凭借自己的本事冒着箭雨出去是不可能的,但肩上的痛在提醒着她,之前不能等,现在更不能等了。
她必须得把消息传出去,让人来救自己。
手上又触及一块焦黑木块,她瞥瞥那垫在碗下的抹布是白色,忽而心生一计,将抹布拿过来,取木块迅速写上几行字,再把木块裹上,往窗外丢去。
利箭飕飕的声音又响起,她不知那抹布是否落了水,只能等,等路过的人有幸看到。
肩上的血还在流,她的头昏昏沉沉,想闭上眼,可那痛感刻骨铭心,又叫她神智无比清晰。
她低头瞥了一瞥,咬住牙,攥住那箭尾,拼力往外一拉。
“撕拉”一声,箭杆拉出。
却与箭尖脱离,箭尖留在了肉中,再也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