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赵大娘在“砰砰”敲着长清斋的门。
他们走出门外,赵大娘扭头一看,一面往这边走一面叫道:“岳小哥你怎么在这儿啊,走走走,你得跟我去县衙,我女儿的事情你也有份,必须要负责。”
这一声喊叫三人都惊愕,骆长清连忙问:“赵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哎,还赵姑娘呢,人家已经是秦夫人了啊。”孟寻道。
上个月那衙役小秦的腿竟好了,能够自由行走与常人无异,且经过大夫判定后续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秦家又来赵家提婚事,赵大娘便答应了,两家很快成了婚,因为耽搁太久当中闹得也不大愉快,这婚事十分低调,几乎没有叫外人参与,以至于很多人即便知道两家成婚了,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赵大娘没好气道:“小两口正闹着呢,说要和离,反正岳小哥,当初他们俩是你牵的线,走到这一步你也有责任,你不能坐视不理。”
岳澜点头,对身边人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走。”
三人随赵大娘往县衙而去。
二堂之上,李牧延正在抚眉心。
其下赵姑娘与小秦各自站两边,小秦身后立着他父母。
那秦母在道:“儿媳啊,你说的什么和离,听都没听说过啊。”
“京师就有啊,大人您听过么?”
李牧延应了一声。
秦母又道:“好吧,就算有,可那都是大户人家啊,分开了也没人敢笑话,他们个顶个的有钱人,肯定也不愁再嫁娶的,你这……你俩本就耽搁了好几年才成婚,这哪能还不到一个月就要走呢,而且,和离……咋离啊?”
秦父冷哼一声接话:“我只听说过出妻。”
秦母暗暗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见赵大娘他们来了,连忙道:“我这儿媳没有过错,我们秦家当然不会休的,可……小赵,平心而论,我家儿子他也没过错啊。”
赵姑娘往小秦面上看了一眼,垂眸道:“是没有过错,你们也没有,可……我就是与他生活不到一起去嘛,他睡觉磨牙,吵得我根本就没法睡,我喜欢吃包子可他喜欢米饭……”
“就这啊?”孟寻都听不下去了,“嫌他吵你俩就分开睡,吃食可以准备两样么,又不费什么劲儿。”
“还有。”赵姑娘回眼一瞪,继续道,“他每天一回去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都不帮我干一干活……”
“他上衙门每天肯定累啊,而且他的腿不是受过伤么?”秦母辩解了一句。
“天天拿受过伤说事,好像受了伤就是一辈子的保障了一样,旁人都得无条件的让着他么,明明他就已经完全好了呀,你说他累,可我每天在我娘的店里卖包子,也是干了一天的活儿啊,家用我也在积攒啊,怎么我回去还要做事呢,怎么没人来问我累不累呢?”
“这……家里的事不都得女人来操持……”
“亲家母,这话不对啊。”赵大娘及时打断了秦母的话,“谁说家事就是女人的啊,你自己是你自己,别来要求其他人哦。”
秦母一时无言以对。
秦父把话接了过去:“家事能有什么啊,不就做做饭洗洗衣服,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事儿,能费什么精力啊,非要闹到衙门来,也不嫌丢人。”
赵大娘没去反驳他,反倒是秦母回头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说得轻巧。”
那赵姑娘懒得与他们再辨,又朝李大人道:“请大人准许我们和离。”
李牧延沉默须臾,向小秦问:“你同意么?”
小秦面露难色:“大人,我是很喜欢她的啊,自不想同意,可……我也不会叫她难过,她若非要如此,我也只能听从。”
“那若不分开,你以后会改么?”
“我……大不了等我有钱了,家里找一些下人……”
李牧延微微蹙眉。
倒是县丞秦六开口劝道:“本县从未有过和离之人,便是本朝也就寥寥几人,你们俩当初是看对了眼走到一起的,两心相悦不容易,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儿,闹大了实在是不值当,听我一句,回去吧。”
赵姑娘一噘嘴:“不行,今儿不把事情解决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她左右看看,向岳澜走过来,“当初是你牵的线,我特地叫我娘把你找来,你既然撮合我们走到了一起,也必须把我们俩分开。”
听过说媒人,却没见过劝离人啊,岳澜表示自己当初真是没事找事,不过既然定要他出头,那也不能不理,毕竟,这两人彼此蹉跎的好几年,他的确有责任。
他问身边人:“你怎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