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深宅之中,檐下人收回纤手,垂眸欲关门,忽见有人自廊下来,笑若春风看她。
她怔了怔:“你要干什么?”
“搬过来。”杨连祁轻道,“今日方反应过来,你我早应该珍惜尚能在一起的时光。”他回头一瞥,身后下人便陆续将一些衣物放进去。
沈芊芊侧身让了路,面上却故意露不悦的神色:“你说来就来啊,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下人放完东西一一退去,转眼只剩他二人,杨连祁亦走进去,回身将门一关:“那夫人是否同意我进来呢?”
“你来都来了还问……喂,你熄灯做什么?”
“不熄灯……会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答得坦然。
“我这姑娘家都还没说不好意思呢。”沈芊芊摸黑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你不怕还没靠近床畔,就摔倒啊?”
“说得也是。”杨连祁赞同,慢慢俯身,“万不可让夫人摔倒,不如我将夫人抱过去如何?”
“喂喂……”沈芊芊还没来得及回话,但觉身子一轻,随即被拦腰抱起,她面上一羞,刚要倚靠在他的怀中,却又觉一闪,杨连祁的身形踉跄了下。
“呀,差点忘记你身子不好。”她连忙站定,“叫你逞能,还是少用些力气吧,这身子骨尚不如我,还不如我将你抱过去。”
“啊……你小心一些……”
“别啊了,你听,外面的雨好像大了。”
“嗯,是大了,有点吵。”
“那……我就把帷幔放下了哦……”
帷幔挡住一片旖旎,窗外的雨噼里啪啦,未能扰良辰,大抵有些许不甘,随风略过深宅大院,密密扑洒在半山。
半山乌衣寨,红衣的女子支着下巴,眼中一片跳动的火,映着她明灭不定的面容。
厨子大圆好几回欲言又止,但听外面呐喊声四起,他终于憋不住:“大当家,我这儿不用你来烧火,外面打的乱七八糟的,你怎么反倒是躲起来了啊?”
“在我的地盘,谁也占不到便宜,而且这位县令大人古板,只管抓人,不敢下杀手,叫他们打吧,了不得还跟前几次一样,白忙活一场分不出胜负,我见不到他,心内多少还能平静些。”
“这回跟前几次不一样啊,他不是亲自来了吗,是铁了心要把咱们给制服了啊。”大圆直摇头,“这些年,咱们互不来往,原本相安无事,现在倒好,三天两头打一场,我说老大,再这样下去,你人没搞定,咱们的兄弟可都要搭进去了。”
徐燕来将烧火棍一丢:“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已经用尽了心思去讨他欢喜,可每一次都弄巧成拙,我……”
她忽而一顿,想起沈芊芊的话。
不是山匪吗,怎么一点手段都没有?
是啊,她这山匪还没有那位大小姐勇气可嘉。
“不,不应该是这样!”她眯了眯眼,站起身。
但这勇气仅仅维持了一刻,她便又泄气了,李牧延不是杨连祁,他不是病秧子性情也不温顺。
她又坐回灶台前,皱眉生自己的气,有人走进来汇报外面的情况。
来人说两边的阵势不相上下,也没人员伤亡,极大可能与前几回一样,双方打累了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官差们会象征性的抓几个山匪去坐牢,但过段时间还会放出来,不用怎么担心。
不过来人又小声道:“那县令身边这会儿没什么人,是个好机会,要不要偷偷把他给抓住,叫他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