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很衬你,”帝忱垂眼看着正给他针灸的裴知晚,鬼使神差般的忽然开口说道,“比在照片上看起来更美。”
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裴知晚施针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起来。
室内安静极了,仿佛真的落针可闻。
帝忱抿着唇没再继续,心里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直到最后一根针扎进帝忱的身体,裴知晚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整个人松懈下来,转头看向帝忱。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口是心非,”她毫无征兆的忽然开口,轻描淡写的揭穿了男人的面具,“不喜欢就是喜欢,还行就是特别喜欢。精心准备了礼物叫做‘擅自做主’,眼光得到了肯定叫做‘你喜欢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眸紧盯着帝忱。她眼中的锐利和炙热会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她看穿的错觉。
帝忱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在他的认知当中,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能够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会让他生出无处遁形的不安。
“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帝总,”裴知晚朝人笑笑,语气介于调情和教导之间,无端叫人心生情动,“我还是更喜欢诚实的乖孩子。不管是从医生,还是别的什么角度上来说。”
帝忱喉结上下浮动了两下,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心跳如擂鼓,恍惚间一声声在耳畔响起。
很少会有人能够像裴知晚这样笃定的看穿他的所有欲盖弥彰。
事实上,大多数人只会透过他的言行和语气,判断他是个十分难搞且阴晴不定的疯子。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助理,只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知晚将扎在帝忱身上的长针拔掉。帝忱隐隐觉得这次的针灸时间似乎比之前短了不少。
“你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裴知晚将银针擦干净之后收回到针灸包里,边收边说道,“我扶你在走廊里走走,往后你每天可以试着走个十几分钟,但别太逞强。”
怎么说也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裴知晚很了解帝忱。
他是那种很典型的强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人前显贵,背地里吃苦遭罪都无所谓。
她很怀疑,等自己一走,帝忱立马就会为了早日恢复成正常人而加倍进行练习。
她话音落下,身侧的帝忱平静的应了一声,面上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变化,就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vi病房前的走廊很少会有人往来,裴知晚扶着帝忱扶墙慢慢往前走。
废了许久的双腿再次启用,那种感觉就像是废弃多年的机器人重新开机,生锈的齿轮零件摩擦着开始转动,关节缝隙处难免会生出微妙的疼痛和酸涩来。
帝忱蹙着眉慢慢往前走,尽力适应这种滞涩的折磨。
可偏偏好巧不巧,周时翊正好陪着他那个一夜情的情人产检回来。
双方正好在走廊对上,场上气氛再次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