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暂时压制了云青,此刻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这般想着,“云青”抬起沉重如铁石一般的腿向前走了两步。倏忽间,又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了下去,直直砸进泥土里。
与此同时,一缕淡淡的黑气,从云青的身体里渗透出来,而后缓缓飘向空中,烟消云散。
半晌,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有了动静。
“哎呦——”云青将脸从土里拔出,面无表情地吐出嘴里的野草,他双手撑在地上,直起了上半身子,而后扭头茫然地看向寂静的野岭。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趴在地上吃草?
他在这之前做了什么?
云青脑海里记忆愈发模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半分。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这么想着,云青一脸凝重,抬脚就要去寻沈砚辞。
可这一步刚迈出去,那缥缈轻薄的一缕印象,便随风飘走了,没有留下一点重量。
他没有被袭击,只是恰巧晕了过去,做了一场梦。
云青抬手挠了挠头,晃着脑袋抖落头上顶着的枯草,而后又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泥土,抬脚就消失在了这里。
有人心怀鬼胎,彻夜难眠;有人心有所托,安枕入睡。
宿逾次日睁眼,身侧便没沈砚辞的身影。他眼里闪过懊恼,急忙起身掀开被子,下意识想要出去寻他。
可待他将屋里的布置尽收眼底,陡然才发觉这里并不是青云山。
宿逾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往日他哪次不是一睁眼就可以看见砚砚的。那么久的习惯一下子被打破,宿逾哪哪都不适应。
轻叹一声后,宿逾只能收拾好心情,继续去费尽心神去迂回试探。
宿逾掀开床边的青布软帘,耷拉着眼皮朝着缓缓挪去。忽地,一抹剔透的红瞬间被他的余光捕捉到。
宿逾精神一震,侧身扑了过去。
攥着熟悉的糖葫芦,宿逾心头笼罩的阴霾骤然驱散。
过去在青云山时,沈砚辞就喜欢每日早上给宿逾准备一点小惊喜。有时候是一朵罕见绚烂的花,有时候是河底圆润饱满的玉石,又或者烧鸡、糕点……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按照他的话来讲。
那就是,初始的开心与惊喜,会延续一整天。他想让自己日日满心欢喜。
“扣扣扣——”
倏然,一道敲门声打断了宿逾的思绪。
宿逾眉眼一沉,将糖葫芦收进了空间里。随后折身朝着门口走去。
“宿逾,昨夜睡得可还好?”
宿逾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笑意盈盈的泷墨,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额……很好,你呢?”宿逾干巴回应道。
他很不擅长和人叙旧,更因为他不擅交谈,相较于主动,他是被动的承受一方。
泷墨看出了他的拘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嘴角的弧度不高不低,是那种很和善,极易让人放松的模样。
“今晚府中设宴,你我旧友相逢,也需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