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柒嘴上说知道了,但沈砚辞瞧着就不像是那回事。
待再次下课后,沈砚辞还是开口了,“柒柒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为什么这么说?”季柒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沈砚辞笑道,“……当然也不是非去不可。”
哦,那就是要去了呗。
沈砚辞默默想着。
沉默片刻后,他又开口问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他说,今晚让我去。”
“……好的,知道了,”沈砚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不就是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吗?那他偷偷跟着不就可以了吗?
季柒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这吗?
安静了一瞬,季柒余光忽地扫过沈砚辞,而后好笑地摆了摆头。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班上同学认真整理着书包,看似动作迅捷,实则偷偷摸摸地磨蹭着。
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班上最显眼的三人身上,目光灼热。
直到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传出,他们如同受惊的老鼠,赶忙低下了头全神贯注地收拾着手头上的东西。
江浔的课桌歪歪扭扭地横在走廊上,他不紧不慢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冷眼扫过班上故意停留的众人,“怎么?你们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带着威胁之意的声音传进了众人耳里,众人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纷纷拎着书包落荒而逃。
他们想看热闹不假,但属实没想到江浔竟然会介意,往常他不是十分乐意在他找别人麻烦时,让人围观吗?
很快,教室空荡荡地只剩三人。
“季柒,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了。”
说完,保镖从门口进来,将半瘸的江浔打包拎起,带出了教室。
沈砚辞和季柒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满眼无语。
“柒柒,你不用管他,慢慢走,反正他腿瘸也走不快。”
沈砚辞拍了拍季柒的肩膀说着,而后指了指教室门口,道,“那我先走了。”
“嗯,走吧,”季柒说完,看着沈砚辞平直的嘴角渐渐向下弯着,好笑地调侃道,“你这嘴是不是还缺一个油瓶装饰一下?”
“好啦,我又不是奔赴刑场,这么严肃干嘛?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不是吗?”
季柒慢悠悠地拍了拍沈砚辞的手背,温声安慰着。
踏出学校,遥远天际那落日熔金的一幕,绚丽而灼热,梦幻而浪漫。
等季柒走到了江浔所说的地方时,天色渐暗,破旧脏乱的巷子里,人影稀稀疏疏横在眼前。
看着江浔独自一人站在那群所谓的小混混前面,眉眼桀骜,且幼稚。
季柒走近,一身纯白衬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似无意闯入黑暗中的熠熠银蝶,冷清干净而美好。
江浔瞧着这一幕,眼底的神情愈发不悦,正气势汹汹想要说点什么,对面的季柒突然就开口道。
“江浔,你爸知道你在这里吗?”
“……”江浔蹙眉吼道,“你谁啊!凭什么管我!”
显然,自觉高人一等的江董,并不知道他儿子和他口中所谓的烂人混在一起。
江浔当然不敢将这告诉他爸,要是他爸知道他做了如此叛逆出格的事,违反了继承人的标准,到时候只是挨一顿揍倒也好说。
最重要的是,他不愿看见他爸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后怒斥他烂泥扶不上墙,比不上季柒。这样,才是最让他害怕的一点。
这么多年,从有记忆开始,他的混沌迷茫,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他始终难以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讨厌季柒,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讨厌季柒,从何时开始讨厌季柒的。
他究竟要得到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江浔迷茫了一瞬,但看着自己面前站立的皎如明月的人,思绪陡然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