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侧眸,看着眉宇间满是愉悦的俞卿,轻笑道,“走,我们回家!”
“好,回家!”
两只皓白手紧紧交缠着,十指相扣,瘦削的腕骨上那条红绳,艳丽夺目,是俞卿为数不多的色彩。
“卿卿,在李奶奶那里,你觉得怎么样啊?”沈砚辞问道。
俞卿沉吟片刻,道,“很轻松,很舒服。”
这般说着,沈砚顿住了脚步,侧身望着俞卿道,“那以后白天里,你就待在李奶奶那里怎么样?”
沈砚辞发觉俞卿基本上不愿与外界有任何交流接触,宛如一只刺猬,竖起尖刺面对万物,但又极为心软。
俞卿垂眸,认真思索着沈砚辞的建议,片刻,点了点头,道,“晚上,接你!”说着,伸手攥住了沈砚辞的手腕,眼神坚定。
“好,那就麻烦卿卿等哥哥啦!”
“不麻烦,你永远都不麻烦!”
沈砚辞怔愣一瞬,垂眸看着俞卿熠熠眼眸,挑眉轻笑,浅色眼眸里带着几分勾人,他突然垂下脑袋。
乍然凑的极近,就差那么两指距离,他们两人就鼻尖相抵了,鼻息间灼热的呼吸隐隐交缠。
俞卿微微瞪大了眼眸,霎时忘记了呼吸,眸底水光涟漪,眼尾染着一抹绯红,心仿佛要跳出来了,喉咙发紧。
他视线下移,落在了沈砚辞水润艳丽的唇瓣上,欲望宛如笼中困兽,挣扎而出。
“卿卿能这么想,我可真是太开心了啊!”
沈砚辞伸手,捧住少年的双颊。
俞卿脑子乱成一团麻,混混沌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呆呆道,“砚哥,你说答应我一个要求,还算数吗?”
“当然,我对卿卿所说的每一句话,终身有效!”
俞卿眨眼,回神望着沈砚辞矜贵的眉眼,道,“砚哥说话算数,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到。”
“没关系,以后慢慢想。”
困苦的岁月难扼,但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
而后的时间里,俞卿每天早上,都会收到沈砚辞那句从未迟到的“早上好”,仿佛掐着时间点,不早不晚的。
俞卿也从以往害怕入睡,渐渐迷于睡眠,日日雷打不动日上三竿,叫不醒,也没人会打扰到他半分。
下午时分,便会收拾一下,去楼下小卖铺帮忙打打杂,或坐在小马扎上,听着李奶奶讲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不亦乐乎。
日子悠闲又充足。
当小学最后一节下课铃打响后,门口挤挤搡搡着一群满脸急迫的家长,纷纷等着自家孩子。
俞卿就混在其中。
被挤得左歪一下,右歪一下,发丝都凌乱了几分。
“唉,小伙子,你这是来接弟弟妹妹啦?”旁边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稀罕道,“真懂事啊!”
俞卿侧眸看了过去,轻声道,“不是弟弟妹妹,是哥哥!”
“哥哥?”那个女人颇为不解,还想再聊聊,校门口的门就被打开了,小孩子们宛如放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扑进了自己爸爸妈妈的怀抱里。
俞卿站在混乱了人群里,长身玉立,宛如峭壁上独立的青松,挺拔但突兀。
他不懂变通,认定的事就会义无反顾地做下去,哪怕第一步就错了。
所以哪怕再格格不入,俞卿在没有挡到路的同时,就静静站在那里,周围偶尔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