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朝着一个警员低语几句,警员跑出去,没一会儿就返回来告诉目暮警官:“箱子确实很空,而且非常轻,高度也的确在一米六左右。”
“——而且,我们在下面的土壤里,发现了一些已经湿掉的三角形纸板。”
三角形是比较稳定的结构,如果是材质好些缝隙较小的三角纸板堆叠起来,足够撑起一两个轻木箱的重量了。
最重要的是,等到下雨天,三角纸板被浸湿瘫软之后,木箱的高度就会降下来。
从而衬托另一个人的高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时间在院子里完成这项工程的,就只有房子的主人前野美咲,以及在前野夫妇外出时帮忙看过屋子的前野优一郎。
而前野美咲身材圆润丰腴,不可能是院中的那个瘦高背影的主人。
至此,嫌疑犯的唯一人选呼之欲出。
但意料之中还存在着一些意料之外。前野美咲对于这个结果完全没有表现出真正的惊讶,反而脸色衰败,看起来甚至比发现丈夫去世时还伤心。
松井铃子抱着手臂,轻声叹息:“在大学里,我一直以为前野优一郎和美咲才会是一对。”
萩原千速紧皱眉头,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面对突然变成嫌疑人的大学好友,她心中五味杂陈。偏偏前野优一郎看了一眼前野美咲后,就干脆地认了罪,连一点质疑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但前野说,他不喜欢女人。”
松井铃子嗤笑一声,没人知道,她的笑声中蕴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经没有意义了。
萩原研二沉默地把一只手搭在姐姐的肩头上,轻轻拍着,就像母亲安慰小时候不小心跌倒的他们一样。
萩原千速静默片刻,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
当前野优一郎犯下这起罪行的时候,当他特意选择了最轻的箱子装满蔬菜运到兄嫂家的那一刻。他就不是当年萩原千速认识的那个朋友了。
前野,他是因为发现了母亲遗嘱的真相。
以前母亲去世的时候,遗嘱中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哥哥。
当时他想已经被国外名校的研究生项目录取,哥哥不愿意借钱给他出国读书,几乎把所有遗嘱里的钱都花在了创办自己的公司上。
几个月前,他无意间从一个律师的口中听说,母亲当年根本就没有立纸笔上的遗嘱,所以那份被公示的遗嘱,一定是哥哥前野庆伪造的。
他实在气不过,所以才犯下这样的恶行。
萩原研二对人性中的恶意和贪婪有了新的认识,但这并不是第一次他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兄弟阋墙,亲人反目,他们在警校时期曾接触过许多这样的案件。
“为了防止你误会,我要澄清一下。”
萩原研二对沙罗露出一抹故作轻松的笑容,下垂的眼尾给他的笑意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大多数的人都会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反过来。”
沙罗颇有感触地点头:“我知道。他好温柔,代替他哥哥站在院子里淋雨。”
?
一句话,把萩原研二的感伤冲击得无影无踪。
他头皮发麻,猛然呛咳一声,赶紧趁着别人没听到这句话或者尚
且没有反应过来,把沙罗拉走到其他警察的视线之外。
看着窗外远去的警灯模糊光点,萩原研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