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也知道这番安排,有些突然。
她停下脚步,笑看着方开霁解释道:“放榜后,你的身份不宜再与公主府有牵扯。朝堂上复杂万分,你若上榜,一只脚便已经入了仕。我在朝中树敌甚多,倘若你被认定为出自公主府,必会被人刻意针对!”
先前众人只知道,昭德公主养了面首,可并没多少人知道这面首姓甚名谁。
但若放榜后,众人知道这一甲的书生就住在昭德公主府,必然会与先前的面首联系起来。
他们会怎么想,玉姝差不多已经能猜到。
这不仅事关方开霁的仕途,还事关方开霁以后的名声。
一代名相,怎能与“面首”这个词扯上关系呢?
方开霁也明白玉姝是为他着想,心中复杂之际又感念万分,最后对着玉姝深深行了一礼。
“公主相携之恩,方某此生没齿难忘!”
玉姝受了他这一礼,然后才笑着说道:“回去后,你挑几个丫鬟小厮带过去,我再给你安排几个府兵。等我们去了秦州后,你还要在鄞京待一段时间,若有什么事,就叫他们照应着。”
方开霁听到这话,又对着玉姝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公主!”
玉姝浅浅一笑,没再说话。
回到府中后,她将这事交给蒋姑姑处理,自己则回了屋内休息。
裴琰随她进来,走到玉姝身后,抱着玉姝好一会儿没说话。
玉姝笑着拍拍他肩膀,问道:“怎么了?从外面回来,就瞧你一直闷闷不乐的。”
听到玉姝询问,裴琰长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闷闷不乐,就是……有点担心。”
玉姝挑眉:“担心什么?去秦州的事?”
裴琰摇头,把脸埋在玉姝颈窝中,沉默片刻才道:“若方公子成了状元郎,他做你的面首,倒是极有资格的。”
玉姝:“……??”
这话听得玉姝有些懵,好一会儿后,她才哭笑不得道:“裴成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裴琰却不抬头,只自顾自道:“哪怕不是状元郎,榜眼和探花郎,也是绰绰有余的。”
玉姝:“……成玉,你坐起来看着我。”
裴琰却抱紧玉姝,死皮赖脸的不肯起来:“我不,我现在难过,你得哄我。”
玉姝无奈,好一会儿后才失笑道:“方开霁在公主府住了这么久,你哪只眼瞧见我将他当面首养了?”
那可是她以后的丞相!!
名相岂能与面首相提并论?
裴琰却默不吭声,只低低道:“公主倒是不把人家当面首,那公主怎知,人家的心思如何?”
男人最懂男人。
方开霁哪怕平日没什么表现,只捧着书沉迷其中。
可每次碰面,裴琰一眼就瞧得出来,那书生满心满眼都是玉姝。
也是,玉姝姿色过人又聪明果决,是个男人就会沦陷,更何况一个整日里与圣贤书打交道的书生。
裴琰平日里也确实没怎么计较过,因为他知道,玉姝的确对方开霁没什么意思。
可今日不知怎得,见方开霁胸有成竹的说入了一甲前三,他这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他在人家面前低了一头似的。
所以他才控制不住的,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裴三郎,又变成了哀戚可怜的小驸马!
裴琰想着,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