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捣着药道:“太师傅说,很多年前,南疆曾制作毒人和毒物用于打仗,那一仗,他们的确赢了,可他们也没落到好处。”
“那时候,南疆与大宁交界处横尸遍野,中毒而死的战马和尸体无人清理,便有动物嗅着血腥味儿来啃噬尸身。”
“啃食尸身的动物有一部分死去,还有一部分侥幸活下来,跑到了别处。而战场上残留的尸体则因为无人处理散发出恶臭,时间一久,便滋养出了新的瘟疫,而南疆虫兽极多,这瘟疫便被路过的虫鸟带去了南疆,后来,南疆爆发出了千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瘟疫。”
闻言,苏慕皱起眉头,“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几百年前了,那时候,大宁还不是大宁。”
苏慕诧异,“竟然这么久……”
何叶点头,“这件事,寻常人并不知晓,但我太师傅跟随她师傅学医时,曾听说过此事,而且,也曾记录过当时南疆的那一场瘟疫,对了,据说南疆那边的史书上也记录过此事。”
苏慕点了点头,示意何叶继续说。
“最初,南疆的瘟疫只出现在动物身上,所以,人们未必在意,但很快,这种瘟疫便蔓延到了人的身上,说起来,南疆当时的瘟疫,跟咱们十一年前的红梅病有些相似,但他们的,更奇怪一些。”
“怎么个奇怪法儿?”
何叶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说道:“他们的瘟疫最初感染时,看不出什么,但据说,感染后,会有很小的虫子吃他们的内脏和大脑,与此同时,会麻痹他们的神经,以至于内脏都被吃空了,人也察觉不到疼,等哪天忽然躺下去后,便会从七窍里爬出小虫子,这个时候,人的内部已经被吃完了。”
“等无数如小蚂蚁一般的虫子爬出来后,只剩了骨头和一张皮的人,就会坍塌下去,这个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得。”
苏慕冷笑出声,“自己制毒,自己吞恶果,南疆这一波,可真是害人害己了。”
“的确。”何叶点头,“那一场瘟疫中,南疆死伤过半,但因为大宁边境处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瘟疫,所以,大宁才没能趁机攻打南疆。”
“南疆觉得这死相太过诡异,便认为这是天罚,是他们的神明在惩罚他们,他们举行的极大的祭祀,向神明忏悔,而后举全国之力来研究这个怪病。”
“后来,在南疆圣女的带领下,他们研究出了治疗之法,还特意将药粉送了一份给大宁,自此,南疆避世不出,与各国维持友好关系,南疆的子民也轻易不会离开南疆境内。”
苏慕乐出声,“我就说嘛,南疆的圣女和巫师那么厉害,能养蛊不说,还能操控百兽,这样各国都不敌的本事,怎么没出来扩张领土,原来,是扩张过啊……”
何叶也跟着笑了,“这世间,素来强者为尊,这种强分为两种,一种是力量上能制服别人,还有一种,便是仁义得民心。”
“若只靠毒药,是得不了天下的。毕竟,从古至今,统一天下的国主里,没有一个,是南疆出来的。也没有一个,是凭借用毒的本事,爬上帝王宝座的。”
“这倒是。”苏慕认同的点头,须臾歪着头笑了,“如果力量比别人强大,别人不至于太畏惧,但,如果用毒很厉害,其他人都会很害怕,既然都害怕,便会想方设法的抹杀这个危险。”
“对。”
何叶点头,“所以,我这次制得不是毒,毕竟,我们的处境摆在这里,若是用毒,会被诸国畏惧防备,也会让朝堂上的那些人抓到把柄。”
何叶继续低头捣药,顿了顿,又道:“再有,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将士,都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而天底下会用毒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但至今,除却百年前的南疆,还未有人专门用下毒的方式来打仗,如此说明,大家都不想害人害己。”
“也是。”苏慕收敛了笑意,严肃地同何叶赔不是,“先前是我胡言乱语,还望姐姐莫怪。”
何叶看着他笑出声。
苏慕摸了摸鼻子,羞赧的坐下。
须臾,他好奇地问何叶,“既不是做毒,那姐姐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