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拿着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下即便不满,也不敢在大声吵闹,那几个闯了祸的人家则小声的嘟囔,“纵然此处是知府衙门,也得叫人说话不是?”
白景之黑着脸皱着眉看她,“有什么话,你就上来说?何必在下面嘀嘀咕咕?”
妇人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没敢吭声。
白景之看向众人,大声道:“有什么不满,你们站上来说,大声说!在下面说,我听不清楚,别人也听不清楚。”
“若你们真想解决问题,就一个一个排队来说,如此,我听得真切,也可命人记下来,回头给家主看。”
“若你们不想解决问题,只想闹事儿,那你们就在下面继续嘀咕,我看闹下去,对谁有好处。”
“反正,你们闹不闹,我都是白家的少爷,白家,也永远是白家,至于你们……”白景之嗤笑了声,“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好好动脑子想一想,你们每日的吃穿住用是从哪儿来的。”
“你们把我赶出东黄陂,把白家赶出东黄陂,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还是你们觉得,没了白家,还会有别家在供你们吃用?”
众人闻言静默不语。
白景之有些心寒,默了一瞬,道:“你们不是觉得我不是白家家主,不能处置你们吗?那行,我请家主的兄长过来,让他来处置此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议论起来。
有人大声道:“什么兄长?我们从未听说家主有兄长,景之少爷,别是你杜撰出来,诓人的吧?”
白景之冷笑,“我说的兄长,是家主的义兄,家主母亲孟老夫人过世时,便是这位义兄操办的丧事,此事,整个清河皆知,另外,此番东黄陂的建城布局图便出大公子之手,你们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也是有大公子的功劳在的。”
“家主临行之前,也曾说过,东黄陂一切事宜,交于她兄长负责,若诸位有所不满,等大公子来时,同他诉说即可。”
“不过……”白景之话锋一转,警告道:“大公子素来脾气不好,也不大爱出门,若你们慢待了他,给自己惹麻烦,回头,被他处置时,可莫要同我哭。”
此话一出,四下里鸦雀无声。
白景之吩咐了小厮去接人,又对闹事的灾民道:“诸位只需稍等片刻,大公子就到,若还有人继续闹事,回头抓起来一并交给大公子处置。”
说完这话,白景之叫官兵好生看着闹事儿的灾民后,便往院内去了。
一入院,他就变了脸色,急匆匆去寻何叶。
“叶子,你说的这法子能行吗?”他快步行至何叶跟前,面色担忧地道:“灾民连我都不认,又如何会认一个白家的义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何叶浅笑,“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他们这些人,还不足为惧。”
想当初,在清河时,苏慕连白家的那些老家伙都能对付,如今,不过是些毫无依仗的灾民,对于苏慕而言,不过是一乐呵罢了。
有了何叶的宽慰,白景之放下心来,打量了何叶一瞬后,拉着她到了没人处,压低声音道:“叶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你说。”
见何叶点头,白景之有一瞬的犹豫,但纠结一番后,还是开了口,“苏慕要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
“啊?”
白景之愣住,错愕不解的盯着何叶看了半晌,方才道:“你、你知道啊?”
何叶轻笑,摊手道:“不然呢?”
白景之傻了眼,好一会儿才道:“你、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何叶笑着反问。
“不是,他都要走了啊,你们往日里那么好,如今要分开,你、你……”
何叶摇头而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该难过,然后伤心欲绝的哭上一场?”
“我也没这么说,我就是觉得……”白景之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苦难的直抓头发。
见他这般,何叶轻轻吐了口浊气,道:“白景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他自己的使命,都有他要做的事情,我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他,就挽留他。也总不能因为我舍不得他,就让他抛开自己的使命,与我偏居一隅吧?”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叶子,我就是觉得……”白景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个人,让你这么开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