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友孝连忙喊了声阿娘。
叶大娘却是一愣,但见官人向她点头,当真是喜从天降,手忙脚乱连忙来抱叶友孝。这妇人好大力气,竟能将十岁的男孩抱了起来。笑着说:
“小嘴倒是够甜的,只是为何叫娘,”看看叶厚生:“官人何处寻来这宝贝?”
与叶家的快乐祥和不同,此时的宣武节度使衙内,却是一片阴暗压抑。朱温在屋里不停地踱步绕圈,朱友裕和汴军将领们都不敢吭声。这时丫鬟柳絮进屋向朱温福了一福道:
“使相,夫人有请。”
屋内众人听说夫人有请,顿时眼睛都明亮了些。连朱温也是精神一振,忙跟着柳絮进了内室。
见朱温进来,张惠一边万福一边启皓齿说道:
“官人请坐。”
朱温摇摇头:“城外火烧眉毛,沙陀人甚是嚣张,夫人莫怪,朱某实在无法安坐。”
张惠笑道:“官人且安坐片刻,不信那沙陀兵便能打进城来。”
朱温:“老氏、丁会、张归厚几个,倒是在曹门上严防沙陀攻城……”
张惠插嘴:“官人且慢,严防沙陀攻城?”
朱温点点头,不解地看看张惠。
张惠微笑:“官人是说,那沙陀虽然凶恶,其实并未攻城?”
朱温想了想,一拍大腿:
“是啊,他只说要将小儿索回,却并未真正攻城。想来他们主要是骑兵,却也不好攻城?”
张惠笑笑:“妾身猜度,沙陀远来,本是攻打黄巢,哪里带有攻城的装备,他如何能攻汴州?若真是开始攻城,官人只要熬上十天半月,守牢汴州城垣,沙陀人粮草不济,必定军心大乱!所以,沙陀进不了汴州,这一节,倒要官人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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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连连点头:“听夫人言语,总如久旱逢了及时雨啊。”
张夫人微笑,给朱温奉上香茶。朱温喝了口茶,却又说道:
“夫人可有妙计,能让这帮蛮夷尽快离开?省得某家看着心烦意乱。”
张惠取出一封书简,递给朱温。
朱温接过来,疑惑地看看张惠。
张惠微笑:“妾请官人进来,便是早有预备。此信,官人便可让掌书记抄录后加了印信,加速送给河中王重荣,请王公代为上奏。”
朱温听不懂:“却是为何?上个表章,我自家便能写。再说……”
张惠轻声说道:“妾之意思,是让王公代为斡旋。李克用东山再起,可是他推荐的。现在只要他肯出面,李克用必然会听。”
朱温不大相信:“只怕王公未必肯趟这浑水,昨晚李克用死伤惨重,唉。”
张惠娓娓而谈:“官人只须让使者说与王公,若坐视李克用兼并宣武,河中东北西三面全是沙陀势力,对王公来说,恐怕是祸非福。若他劝和,李克用还会感谢王公给了他下台的机会;说两句话就能得到关东关西两大强藩的感谢,却不耗费他一兵一卒,岂非天大好事?”
朱温如梦初醒,笑道:“今日李存孝还在与王铁枪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是朱某看来,夫人才是天下第一的女诸葛啊!”
在叶家,叶厚生却把叶大娘拉到厢房,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连忙问道:
“你先莫问这孩儿来自何方,只说城中汴军因何要捉拿小儿?”
叶大娘见官人郑重其事,便如实说道:
“官人莫急,妾是早上和王婆出门去汴河洗衣,忽然马蹄声响,原来是朱家大郎领了好几十个马军过来,却去丁家菜园子掘地。”
叶厚生一皱眉头:
“你且好生说话。他是马军,怎会去菜园子掘地!”
叶大娘忙说:“官人莫要责怪,便是妾当时也觉得纳罕,便随了众人前去看个仔细。只听朱家大郎说道,要寻一个五六岁孩儿,还标出了赏格,官人你道是多少?十贯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