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忱半晌都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
他一向沉稳从容,此时却也难免生疑心,难道是皇帝觉察了他的意图?
不应该。京中知道他意图的人,个个都是思谋高手,大家也早上了一条船,就算被正明帝拿住了短处也不会出卖他,因为但凡落实他景忱造反,一条船上的人就算卖掉他,也换不回饶恕,大家都了解正明帝的手段。
再说了,如果暴露,首当其冲的楚家三人,怎会在京畿大营呆得好好的?
应该就是单纯的皇帝犯懒,放了秋狝的鸽子。
理清思路后景忱长出一口气,立马又忧心上。
一个皇帝如果不能勤勉治国了,百姓的日子会苦成什么样。
陆信衡砸完桌子气的团团转,此时刚进八月,他们的筹谋差不多了,就待正明帝出行后出兵,不想计划被打乱,人突然闲下来,登时不知做什么好了。
听了景忱的分析,他也松口气,叹道:“冬猎一般不会去,太冷,只能等来年春蒐了。”
又凑过来说道:“其实硬攻京城也可以,但是胜算要小一些,毕竟防卫摆在那里,也会搞得京城生灵涂炭,这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你应该倾向于再等等。”
景忱点头,安慰起表哥,“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做更充分的准备,尤其是楚家在京畿大营那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树立威望,以便来日能指挥自如。”
也对,楚星淳掌控京畿大营半年不到,确实需要更深切的磨合,需要收买更多的人心,才可以充分调动兵力,才可以减少疏漏。
陆信衡把心放下大半,懒洋洋道:“弟弟,不行你再去小大夫那里住些日子吧。”
景忱摇头,“不去了,其实如果秋狝起兵,对我们来说显然是有些匆忙的,钱和粮还有人力有,但不富足,达不到绰绰有余的地步,我这段时间要想办法把战壕加宽加深一些。”
行吧,都跟姓楚的学会挖战壕了,陆信衡最怕景忱多想,见他心态虽然消沉些倒还稳得住,所以也跟着轻松起来,“楚贱人跟我说过,他虽然是个神经病,但他最喜欢和情绪稳定的人一起混,说的就是你吧弟弟。”
景忱愕然,半晌吐出一句话:“喻心说我心眼小,跟稚子一样心绪不定。”
“还爱吃醋,动不动就掳人上房。”陆信衡忍着笑给他补充。
景忱笑了,是这样的。
他在人前稳得住,在喻心面前是孩子心性没跑了。
陆信衡跟着哈哈大笑,计划被打乱的阴霾一扫而空。
怕什么,姓楚的来信中说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刚笑完就有人急切的敲门,是七星:“陆公子快回家看看吧,青夫人要生了!”
陆信衡就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多吗?
景忱一下站起来,“定是青青孕期坚持去品鲜阁劳动,动胎气早产了,表哥快去吧,好在我们早就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