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第一名,这便是文状元啊。
大陈三年一考,即便历经五百年,文状元也不过是一百多位而已,而这些人,最终都成为了引领中州风骚的人物,非同小可。
想要高中状元,单凭文采是绝不够的,除了运气,因为考的乃是时文,所以人物的眼光非常重要。
一件事,要如何打动人,如何说服人,尤其是这么多的考官,既需要入情入理,更需要引经据典,还需要精湛的笔力。
缺了任何一点,都是绝无可能。
更何况,张霖竟是允文允武,一举两个状元。
“真是……”
皇上嚅嗫了唇,这种惊喜,使他始料不及,良久,才定了定神,长长地出了口气道:“真是令人意外啊。”
贽敬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皇上在震惊过后,猛地想起了这个李王,他微侧,身子虽是斜对贽敬,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他的身上。
“贽敬。”
皇上清冷的声音在这殿中响起。
“臣……”
贽敬灰头土脸地道:“在。”
皇上的唇边勾起笑意,有心情的愉悦,也有几许嘲弄的意味,随即道:“你方才说,张霖若是中了武状元,而只中了文进士,这便取他为武官,而如今他从文乃是状元,从戎,也还是状元,这……当如何呢?”
这句话,语气没有半点过重,可不妨说是奚落和调侃。
贽敬嚅嗫着,此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场,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哀家看哪,是该议一议了,这是旷古未有之事,哀家不曾听说过,自太祖以降,历代先帝,曾遇到过这样的才子,这科举的本意在于举贤荐能,这样的大才,若是不为朝廷所用,你还希望将他送给其他人,你要知道,他可是学子?”
贽敬只是道:“是,是……”
“那就议吧,好好的议一议。”
皇上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贽敬的失礼了,于皇上而言,这些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天下的事,再大也没有自家的骨肉的事儿大,其实他心里的震惊,不亚于进殿时差点摔破头的张敬,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显得比张敬更镇定一些。
贽敬如鲠在喉,心头堵着一口气,却也只是苦笑着道:“是。”
“告退吧。”
皇上侧过身,背对着贽敬,而他肩微微颤,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贽敬这时却不敢抬眸了,这文榜,宛如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清脆响亮,使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之前那所谓的禀奏,简直成了笑话。
贽敬徐徐后退,正待要退出门槛。
皇上依旧背对着,突然道:“贽敬啊。”
“啊……”
“小心,门槛!”
贽敬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却还是道:“多谢陛下。”
这才徐步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