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么多年来,父母不分青红皂白让她受下的委屈落泪,为自己当了十九年的牺牲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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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是在下午四点落地的,慕芸汐一早就等在了机场,来接机。
看到顾清漓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慕芸汐的鼻尖一阵酸涩。
顾清漓给她发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今年除夕你不寂寞,悲伤阿狸来陪你过。
她用最轻松的语气,来掩盖心中难言的痛楚。
顾清漓一个人拎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脖子上系着大红色的围巾,步履有些不稳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孤独,哀伤,破碎。
或许是因为脸色极其憔悴,慕芸汐觉得她瘦了许多,像是风一吹就会倒地不起。
慕芸汐没有说话,从她手里把行李箱接了过来,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胳膊朝打车点走去。
顾清漓像是累了,一上车就靠在慕芸汐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她很困,但是她睡不着。
眼睛闭着闭着就开始变得湿润,然后眼泪就漫了出来,打湿了慕芸汐肩膀上的那一处布料。
不管她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不管她的内心有多平静,顾清漓还是觉得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明明又不是第一次被放弃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矫情些什么。
总觉得今年流的眼泪和2018那一年一样多,比那一年还要苦,还要涩,还要痛。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她每一天都在幻想。
幻想自己有一天终于好了,她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不用吃药,不用挂号,不用排队。
那种坏进骨子里的情绪也不会再来敲门,不会来找她。
她还可以当回那个光鲜亮丽的顾清漓。
只是后来,这样虚无缥缈的幻想一次次被打碎,直到现在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差点忘记了,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忘记自己早就已经没有救了。
她三番两次的差点失手杀死顾清雪,她的情绪已经远远的胜过了她的理智。每一次都从心理到生理一次次的击溃她,恨不得撕碎她的整个灵魂。
顾清漓不会再去幻想了,也不会再去做这种白日梦。
做这种,能做回正常人的,白日梦。
“阿狸。”慕芸汐的手绕到她背后,轻轻地拍着她,用极其蹩脚的南城话对她说:“你莫要哭。”
顾清漓听进耳朵里,猝不及防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然后就开始笑。
她想说,你这是西城话的语言,南城话的语调,成了杂烩话。
外面飘着小雪,雪花落在车窗快速融化,形成一颗有一颗的小水珠。
街边长青的树木也变得枯败,像极了顾清漓。
都是枯枝败叶。